她哦了一声，忽然问道：“那他们的灵魂没有化作怨灵，又去了哪里？”
池青砚手背在身后，好半晌才说：“兴许是灰飞烟灭了。”
死于非命，又是取过别人性命的人，即便是入了地府，也逃不过十八层地狱。
这话，他没有对宋娇娇说。
“回去吧。”
池青砚收回目光，眼中恢复了一片清明。
宋娇娇点头，“不过，可有办法为他们超度？”
他道：“可以，只不过那极其耗费精力和灵力。”
这个，宋娇娇不怕，只是现在她能力还不足。
归程定在七日后。
这是池青砚掐指一算，给江川侯和宋娇娇选出来的最佳启程日子。
此时两人刚刚回到了营帐中。
江川侯得知，皱着眉头说：“回去的日子还要算？这么一来，日后谁还考取功名？只需要池国师掐指一算，从大黎的适龄男子中选出能干之人就行了。”
池青砚扫他一眼，淡淡开口，“我这样做过，如今他们在朝堂上也确实是顶梁柱。只是这是窥天命的事，就算是陛下想让我再挑选一些人才出来，我也是有心无力。”
江川侯张了张嘴，却语结，好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宋娇娇在一旁道：“外公，那便在边关多待几日吧。这些日子我都不曾出门过，我还答应了永康哥哥给他带些小玩意儿呢。”
她什么心思，江川侯会不知道？
看着池青砚走出去的身影，江川侯道：“好，那这一次，便听池国师的。”
宋娇娇开心地勾起了唇角，“外公真好！”
池青砚脚步一顿，他回头看了眼江川侯，眼底浮现出了一丝疑惑。
毕竟这个老东西，平日里最是喜欢和自己唱反调。
他还以为江川侯一定不会听自己的，早早地就带着宋娇娇离开了。
江川侯见他看过来，不由得拱起了手，竟然还给他行了一个感激的礼，“这一次，多谢池国师了。”
池青砚眸光一黯，“小事情。”
说罢，他转身走出了营帐。
宋娇娇见状，抓住了江川侯的衣袖说：“外公外公，方才你与池国师那般和平相处的模样，叫人看来真是惊奇呢。”
江川侯回神，将她抱在怀中说：“这是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
宋娇娇瘪了瘪嘴角，“什么嘛，可是以前外公和舅舅们还说了，不要娇娇单独和池国师相处了，这当真只是你们大人之间的事情吗？”
江川侯嘴角一抽，“你也应该累了，这段时日，日日都来这里，今天就回去好好休息吧。”
他转移了话题，宋娇娇就趴在他的肩膀上，嘟囔着说：“我可不累，一开始的时候是挺累的，但是如今我已经适应了，就连国师都夸奖我，说完的能力又精进了。”
“他还说我学会的这些东西，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东西，以后可能还有机会用得到呢。这都是自保的本领。”
江川侯却道：“不会了，日后不会再有机会用到了，等到回去了京城，你在江川侯府，又会遇见什么危险？”
宋娇娇说不出。
虽然在江川侯府，她的安全感是强烈的时候，可是一想到要回去汴京，她的一颗心就忽上忽下地一直跳。
就好像即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江川侯还没有察觉，抱着她走出了营帐，“既然你今天不想休息，那外公就带着你出去转转如何？”
宋娇娇听见这话，心情一下就变得好了起来。
她瞬间将刚才的危机感抛之脑后，然后笑着说：“好啊！当然好了！”
因为期盼了半年的太阳终于出来了，沙北关城中比平日里热闹的多了。
加上如今已经是快至暮春了，天气原本应该一日热过一日，但就是因为怨灵形成的乌云，挡住了烈日，他们的寒冬才拖长了时日。
所以今日乌云刚刚散开，商户们便早早地摆好了摊，等待着行人们出门。
宋娇娇和江川侯抵达城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他们在酒楼吃了饭，宋娇娇发现地道的边关食物，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好吃。
看着盘子中大块的肉，她又不需要在外公的面前注意形象，于是就大快朵颐。
洛云和洛风一行自然也是沾了光，在雅间外的桌子上，也难得吃的这么过瘾了。
用过午饭之后，宋娇娇便提议要去城中逛逛。
城中多是边关的特色小物件，还有毗邻几个国家的东西。
她还是第一次在沙北关城中闲逛，看见什么都觉得异常的惊奇。
“这是什么？”
宋娇娇站在一个面具摊前，指着一张白色，神色山羊的面具。
老板是边关人，自然是认得江川侯跟宋娇娇的。
他笑着说：“这是上古神兽白泽，边关地狱家中都会留有上古神兽的画像，或者是其余制品，以求驱赶邪祟，保家中平安的。”
这里本就是战乱纷飞的边境之地，所以他们比内陆中城市中的百姓们还要更重视这些。
宋娇娇觉得有趣道：“我要这个。”
江川侯从袖笼中拿出了几枚铜板，正要付钱的时候，年轻的老板却道：“不了不了，侯爷，您是边关的恩人，小郡主喜欢这个，小的心甘情愿将这面具送给小郡主，以求神仙庇佑她。”
宋娇娇甜甜地一笑，“谢谢老板！”
江川侯没说什么，跟着她小跑的方向去了。
那老板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脸上的笑容却一点也没减淡，还四处说：“看见了吗？刚才那位可就是江川侯爷，跟着他的就是小郡主！”
周围人都惊叹，“早知道，刚才我也送些东西给小郡主了！”
他回头，忽然看见了小桌上出现了几枚铜板。
老板微微一愣，哽咽着说：“大黎有侯爷这样的人，真是我国幸事啊……”
江川侯带着宋娇娇在城中转了好久，一直到看见天边晚霞都在消沉的时候，他才说：“今日疯够了，还有明日、后日。你若是今日就将整个沙北关城中逛完了，接下来几日又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