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娇娇睁开眼睛,失重的感觉让她心中恐惧极了。
她紧紧地抿着唇,才发现自己被池青砚紧紧地抱在怀中。
池青砚面色十分不悦,盯着宋娇娇的眼神中也带着一丝怒意,“宋娇娇,我早已经告诉过你了该怎么做,但是你却还是不听我的话。”
从他的眼神中,宋娇娇能够看出来,自己刚才可能是真的要死在那一柄刀枪的寒光之下了。
而自己在这个时候,成了吃过实验中一点也不听话的调皮捣蛋的孩子。
她下意识缩紧了自己的身子,瑟瑟发抖道:“我、我已经在尽量做了,可是我真的做不到。”
池青砚面上闪过一抹不耐烦,“没有想到,你在钦天监展现出来的那些天赋都是假的。早知如此,我便不会费那么多精神来教你了。”
话音落下,宋娇娇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就连对池青砚给自己的奚落,似乎也不那么在乎了。
就在这一刻,她只想要快点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为什么他会看见那样很恐怖的场景?
又为什么会听见那样嘈杂的声音!
而且在场景中的刀枪,似乎真的能够攻击到她的要害。
那些面目狰狞的将士们,似乎是还真的想要了她的性命。
然而当她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又处于那一场庞大的战役中了。
只是此时此刻出现在幻想中的那些脸和兵器,以及身上穿着的铠甲都似乎有些不同。
她明明又回到了这里,可又像是换了一个场景似的。
她面对的,是比上一场战役要更加凶猛的战士们。
宋娇娇的心高高悬起了,可她知道,自己逃不掉的。
但她发现挣扎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被池青砚紧紧地抱在怀中,躲过了所有有意或无意朝着自己攻击来的武器。
池青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现在开始,默念净化的法决,能不能做到?”
宋娇娇点头,在他的怀中相较之前更加安心地念起了净化法决。
忽然,身边的武器与战士们逐渐消失。
他们似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出了一圈,然后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一直到宋娇娇看不见边际,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为止。
等到结束了这一场净化之术,宋娇娇才明白了自己方才做了什么。
原来她在宫中学习了三日的净化之术,便是这样用的。
她想这好像也并不是很困难。
宋娇娇有些惊喜地扭头,想要对抱着自己的池青砚说话,却发现他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不过一瞬间,宋娇娇就感觉抽离出了那样的奇异场景。
池青砚将她放在了地上。
宋娇娇仰头盯着池青砚,她说:“国师大人我是不是做到了?”
池青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一双平日里一丝情绪也不会有的眼睛,陡然多了愤怒与凉意。
“宋娇娇,平日里我教给你的那些东西,你全部都忘记了吗?”
他总是要教训人的。
否则他方才也不会毫无准备,为了救宋娇娇白白消耗了那么多的灵力。
净化怨灵并不什么困难的事情,难就难在宋娇娇这样至纯至善之人,可以轻而易举解决的事情,他却要耗费很大的力气。
因为他早已经沾染上了这世间的尘埃与罪孽,一点也不清净了。
宋娇娇被他吓了一跳,但她还是梗着脖子道:“我没有忘记,我刚才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那些怨灵不是已经都消散了吗?”
池青砚盯着她,眼底升腾起的怒意却怎么也发作不出来。
最终他也只是咬牙切齿般说:“如果以你这样的能力来净化怨灵的话,可能你在边关待一辈子,也无法将全部的怨灵清除。”
宋娇娇紧紧皱眉,“可是我已经按照你的说法做了,又有哪里不对呢?”
池青砚深深地吸了口气,才遏制了自己想要动手的冲动。
他双手背在身后握住拳头,早已经将其间翻滚的情绪,化作了指尖的术法,轻轻一动,便能够卷起整片荒漠的风沙。
宋娇娇逐渐在风沙中睁不开眼睛。
她伸手挡住了自己眼前猛烈的日光,与那些似乎要杀了人一般的沙砾。
但她还是努力的看向了池青砚,她倔强地又重复了一遍,“我究竟有哪里做的不好,你可以告诉我。”
池青砚冰冷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你若不是念清心咒便会被卷入幻境中。怨灵不比血肉之躯的将士,你进入场景中的也是灵魂,灵魂与怨灵相撞,他们能看见你,你也能看见。”
“他们带着怨气的武器能够伤了你的灵魂,假如你的灵魂在场景中魂飞魄散的话,你也会死在里边,现在我说的这些话你听明白了吗?”
宋娇娇自然听明白了,不仅明白,此时此刻还心有余悸。
她砸舌道:“可是在学习净化之术之前,你也没有告诉过我会有这样危险的事情发生啊。”
池青砚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我若是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了,你觉得你的外公与三个舅舅,还愿意让你跟着我来边关净化怨灵吗?”
宋娇娇想起了刚才的惊险一幕。
原来那不是幻觉,她的恐惧也并不是仅仅来自画面上的血腥,而是因为她真的身处在一场厮杀和搏斗之中。
她甚至差一点丢了性命。
宋娇娇看见她这副脸上的冷意更甚,“我说过,你必须要按照我交给你的步骤来一一完成,做错一项会有可能会让你丢了姓名,若是今日我不在这里,你又当如何化解方才的危险。”
宋娇娇只顾着摇头,因为惊恐,她此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好半晌,整片荒漠的风沙才停止,宋娇娇听见了一阵隐隐的击鼓与号角声。
她猛然抬头,眼底泛起一丝恐惧,询问池青砚:“是那些东西又要卷土重来了吗?”
池青砚眯了眯眼,转过身朝着风沙蒸腾的远方看去。
他摇了摇头说:“不是,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