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公公将早已经烘好的暖炉给夏侯都,“陛下,今晨告假的是御史大夫,听闻是昨日受了风寒。”
夏侯都嗯了一声,“御史大夫赵大人年龄大了,确实病不得。”
看着皇上和常公公远去,梅燕赶紧去了钦天监传达圣意。
早朝后,夏侯都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去用早膳,便立即返回了御书房。
好在池青砚已经等候在了这里,没有让陛下发好的撒一通火。
常公公识趣地屏退所有宫人,将书房的门给他们观赏了。
池青砚问:“陛下今日叫臣来,有何事?”
夏侯都举起一本奏折,“边关战事吃紧,都是因为怪象。如今冰雪刚消融,边疆之地便暴雨连绵,这给战事增添了不少的麻烦事情。”
池青砚嗯了一声,“此事我也算过了,那边……杀孽太重。”
这倒是实话。
不过战乱之地,会杀孽不重吗?
夏侯都紧紧皱眉,“依国师看,此事应该如何解决?”
池青砚看向他,“重征江川侯。”
话音刚落下,整个御书房中完全没有了声音。
夏侯都盯着池青砚,后者面上却异常的从容淡定,好像刚才那句话不是他说出口都一样。
“国师可知江川侯如今已经六十又五了?”
“知道。”池青砚缓缓开口,“不仅要重征江川侯,还要让他带上宋娇娇。”
夏侯都眼露惊诧,“你如实告诉朕,这些话里面可有一丝一毫你的个人恩怨?”
池青砚不屑,“陛下将本座当做什么人了?”
是,他绝对不可能用这件事情来报复玄家。
况且这么多年来,池青砚和江川侯一家的矛盾仅仅是赋予表面的,他们虽然站在对立面,但是却实实在在的,从未弹劾过对方。
夏侯都放在案几上的手握成了拳头,“其中一二,国师可否点明朕?”
池青砚掐了掐手指,“边疆之战,主西北位。杀戮重,冤魂集聚。陛下要做的,便是人间正义之士去压制这些窜出来的怨灵。”
“仅仅是压制?”夏侯都紧紧皱眉,“朕虽然不懂术法,但是甚至月盈则亏、水盈则满的道理。这些怨灵要是就这样被压制了,是不是总有一天是会爆发出来极大的怨愤呢?而且,最重要的是,一旦江川侯回来,那些怨灵又是否会卷土重来?甚至比如今还厉害?”
池青砚淡淡道:“所以,必须要带上宋娇娇。本座算过了,宋娇娇的魂魄乃至柔之魂,倘若她能在我的这里学习一二,便能学会净化指数。她同江川侯配合,能够完全消除边疆遍地的怨气。”
这听起来有些玄乎。
但是夏侯都非常地新人池青砚。
“如此,朕便去同江川侯讲。”夏侯都忽然想起什么,“有时限吗?”
池青砚点头,“最晚二月二出发,三月初之前抵达边疆之地。”
“那宋娇娇那丫头……”夏侯都想起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便不由得皱紧眉心,“需要来学习几日。”
“三日即可。”
虽然不想承认,但池青砚内心还是不得不对宋娇娇点头。
她是难得的一个极其聪慧的孩子,单是从天资来看,宫中甚至没有一个皇子能够比得过她。
可惜,宋娇娇长在江川侯府,注定成不了什么气候。
这个想法,池青砚是带着浓重的个人色彩的。
夏侯都还是赞同了他的说法,“朕知道了。”
池青砚起身,“陛下还有什么事吗?”
夏侯都摇头,“国师请便。”
他行了礼之后就离开了御书房。
常公公进来的时候,夏侯都坐在书桌前,眉心紧蹙,“陛下,可是国师也没有法子了?”
夏侯都叹气,“他的这个方法,比让朕亲自挂帅还要头疼。”
“可是让江川侯亲自挂帅去?”
常公公一语中的。
夏侯都点头,“这件事,还不知道该如何对江川侯说。”
“陛下是君,江川侯爷是臣,君王的要求,臣子理所应当是要去尽力完成的。”
常公公的安慰让夏侯都的心里面多少好受了一点,此时门外有内侍通传,“陛下,四殿下来了。”
“宣。”
夏侯永康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他对着书桌后面的夏侯都行了礼,“父皇,儿子今早是乘坐江川侯府马车回来的,从昨夜离宫,一路上并未发生任何可疑的事情。”
夏侯都点了点头,“回来便好。”
他顿了顿,问夏侯永康,“可有什么事情同朕说?”
“父皇……”夏侯永康抿了抿唇,颇有些犹豫开口,“确实有一件事……”
夏侯都蹙眉,“如此犹豫可不是你的性子。”
“既然父皇都已经知道了江川侯府是故意给白家下的这个圈套,为什么父皇还是要帮他们呢?”
夏侯永康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夏侯都眉心舒展,“依康儿看,你觉得如何?”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答案其实早已经在心中。
但夏侯永康说不出来。
他也不敢说。
难道在那个位置上,就能不顾兄弟情义了吗?
袖笼中的手不由自主握在一起,夏侯永康深深地吸了口气,“对不起父皇,我好似问了一个非常愚蠢的问题。”
夏侯都起身,走到他跟前。
他宽大的手掌轻轻地放在了夏侯康的发顶,“不,这个问题一点也不愚蠢。不过康儿,你要明白一个道理。身在何位便要谋何事。你知道朕不管是在国土问题还是君臣关系上,都奉行一个原则。”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又何必要留给他们颜面?你以为,当初在大樟村中遇到的刺杀之人,又是谁派来的?”
这件事情,夏侯都从来没有对夏侯永康说过。
就算夏侯永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