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不管是卖的东西还是上楼小坐,都价值千金。
昂贵的热茶与糕点,以及包厢费用却并未让她们退却。
甚至因为价钱高昂,不管是买香还是留驻的客人都经过一道筛选,于是能进这里面的人,非富即贵。
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女子便借此来攀认一些贵府的千金做手帕交,也有姑娘一掷千金进这里,就因为家里希望她们可以借此机会和贵府的姑娘说上话。
叶舒雨曾经也是江川侯府宠爱的孩子,年龄不过七岁的她,早已经是这里的常客。
她直直上了二楼,在一处相熟的人群前坐下。
与她们打过招呼之后,她主动点了一小块这里最贵的香膏。
小指指尖大,便要十两银。
叶舒雨咬了咬牙,让丫鬟去端上来。
娇娇啊,表姐为了你可下了血本!
“叶小姐,今日怎么这样破费?如此大方,不像是叶小姐的风格啊。”
说话的是工部尚书家的嫡小姐,周龄。
她与陈双双以前交好,后来闹翻,陈双双便和叶舒雨玩到一起。
秉持着敌人的朋友就是敌人,所以周龄看不惯叶舒雨。
桌上有人跟她们都熟识,不想一桌下午茶因为这事闹的不愉快,便从中斡旋。
叶舒雨原本就是为了宋娇娇而来,懒得跟周龄计较,便顺着另一位侍郎千金的话就坡下驴了。
“既然都是姐妹,又何必说这些伤感情的话。舒雨平日在书院的时候很是大方呢,周小姐说这话有失偏颇。”
一个人帮叶舒雨说话也就算了,个个都帮。
周龄直接起身,“无趣得很,都是一群趋炎附势的,还不就是看中了她身后的江川侯府?可现在江川侯府宠爱的人可不是她叶舒雨呀。”
她的一番话无疑激起了桌上其余不想惹事姑娘们的愤怒,不过周龄的身份在那里,没人真敢说什么。
只有叶舒雨瞥了她一眼,“你若是想走,直走便是,没有必要在这里做戏。堂堂尚书府嫡女,我还不知道竟然需要用卖丑来博得关注?”
好像是在宋娇娇的身边待得太久了,叶舒雨如今说话也不再像是一个小辣椒一样,一碰就炸。
她学会了在言语上让对方更加生气。
娇娇说过,在众多人面前,谁最先发火,谁便是输的那一个。
果然,周龄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她指着叶舒雨怒道:“你、你给我等着!”
叶舒雨初次尝到了不用一分力气就让敌人恼羞成怒的滋味,笑了笑。
“今次这么多姐妹给我作证,日后我若是真出了什么问题,一定跟周小姐脱不了干系。”
周龄落败而逃。
坐在叶舒雨右手边的一位姑娘说:“舒雨,我怎么感觉你跟以前很不一样了?我记得你以前可是我们这里面脾气最火爆的呢,一言不合就会匠人骂的狗血淋头。”
旁人跟着附和,叶舒雨笑着说:“好姐姐,别说我了,你们刚才在说什么继续呀,我可不是今天的主角。”
她难得如此温和地同人讲话,桌上的气氛也就逐渐轻松起来。
女儿们之间的茶话,要么说说今日香炉楼新进了什么焚香,不然就是胭脂铺从西域流传来了一种奇异的面粉。
叶舒雨也乐得听这些。
等那块指尖大小的香块快要烧完时,坐在她对面的柳青才说:“听闻除夕夜那天宫中出事了呢。”
坐在这一桌的贵女,六个有三个都去过宫里参加除夕宴。
叶舒雨伸长耳朵,听她们说话。
“四殿下受伤,好像跟江川侯府的那位有关系。”
说到这事,她们目光纷纷看向叶舒雨。
“舒雨,你跟小郡主交好,你知道此事吗?”
叶舒雨按着面前的茶盏,面色不改,“知道。但这事跟娇娇没什么,她是跟着玄大人一起离开的。不过这事我也只是一知半解,你们知道点什么?说来听听,等她身子好起来,我去看望她的时候好帮你问问。”
“小郡主也受伤了?”几个人惊讶,柳青说:“我还以为只有四殿下受伤呢。”
柳青目光有些闪烁。
叶舒雨问:“你怎么这样觉得呢?”
“我们离开皇宫的时候,这事都已经传开了呢。江川侯府的大爷不是早就从凌烟小筑回来了吗?小郡主怎么会是跟着他去了,却自己不愿意回来了呢?”
柳青扯了扯身边的女孩,那女孩连忙点头。
“对呢,舒雨姐姐,我们都还以为是小郡主跟四殿下单独去玩了。可是那是皇宫,禁内,他们擅自离开宴会的主殿,都还不知道是什么罪呢。”
那女孩子看起来年龄很小,叶舒雨觉得眼熟,但也仅限于如此。
她哦了一声,“这事我还真不太清楚。不过你刚才说玄家大爷这事——怎么,柳青妹妹还知道内情吗?”
“舒雨你可别取笑我了,我能知道的也不过是从我姑姑口中得知,可怎么也比不上你能直接和江川侯府的长辈说上话。不过就是因为落水被抬回了行宫中,这事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听说只是因为喝多了酒失足,倒也没有什么大碍。”
柳青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
“是吗?”
“是啊,”柳青困惑地看着她,“难道你不知道?就因为玄大人落水,感染上风寒,皇上特地将他留在了宫中,让太医给他诊治呢。”
叶舒雨目光撒过桌上的其他人,她发现她们的表情看起来似乎都很震惊。
看来,这就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真相。
和叶舒雨从父亲那里听来的,完全不一样。
她选择了在香块燃尽的时候离开了香炉楼,没人怀疑她的去留。
倘若有人看见叶舒雨略带紧张的神情,恐怕才会觉得她刚才忽然出现有些奇怪。
乘着马车一路飞奔回去了江川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