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娇娇厉害不过三个时辰,在同外公和舅舅们处得了表扬后,当天夜里,她便恢复成那个软软糯糯的小团子。
躺在被窝里,看着倚着榻边睡着的玄天戌,宋娇娇很是疑惑。
莫非不上朝比上朝还要累?
大舅舅讲故事没有哄睡她,她倒是把大舅舅哄睡了呢!
宋娇娇不敢动,担心吵醒大舅舅。
从睡梦中被吵醒的滋味最是难受,反正她不喜欢。
娘亲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她不喜欢的,一定是不好的。
既然是不好的,她又为什么要对大舅舅做呢?
只是吧……想法是好,就是做到有些难啊!
躺在床榻上睡不着的时候,就像有数不清地手拿着狗尾巴草挠她痒痒,她不是这里痒,就是那里痒。
为了不吵醒大舅舅,宋娇娇只能拼命想事情。
子时已过,天虽未亮,却已经是腊月二十九了。
再一天便是除夕。
外公说过,除夕那日他们需辰时初入太和殿,巳时开始饮宴,最迟未时末,宫宴结束,他们便能出宫。
也就是说,进宫后,若是圣上不盯着夏侯永康,他们两个就能有大概两个时辰的时间。
两个时辰,可以做很多事。
可以让他们去内务府转一圈,核对桌案出入的册子。
也可以询问宫里从银杏口中审出了什么。虽然宋娇娇自信没人发现头面在大家袖子里同她有关,可是问上一问,知道白家的目的,她也能更放心。
更可以说一说……他们彼此的秘密。
宋娇娇无声叹息,头疼!
咦?她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是“芙蓉花”啊!
想确定那是娘亲何时所刻,她只要找出娘亲曾经刻过的花纹就好了啊!
宋娇娇抬起手,看着自己细瘦的手腕,越加确定她的想法没错、
习惯的养成,非朝夕可塑,定然是日以继夜的保留下来的行为,才是习惯。
可人会长大。
稚童第一次拿起笔写下的字,同长大后写出的字再相像,也会有差别。
娘亲力气也很大,可五岁时候的腕力如何能同十五岁比?
她只要找出娘亲曾经画出的“芙蓉花”,再同宫中刻纹比对,就能确定一个范围出来。
宋娇娇知道娘亲走失的年月,若她再能知道娘亲在宫中的年月,相互比对一番,是不是在查娘亲走失这件事上,便能少走许多弯路。
外公说过,娘亲走失后,他们害怕娘亲找不到回家的路,这些年,府邸始终在这里。
哪怕三舅舅立功,圣上赐了新宅,他们也从未想过搬离这里。
那么,娘亲从小到大用过的东西应该也都在。
宋娇娇决定明儿吃过早膳,她就开始在府中找线索。
只是,娘亲用过的东西都放在哪里呢?
不想惊动外公和舅舅们,宋娇娇便只能选择去问管家。
可是她的一举一动怎么能瞒得过外公他们嘛!
看来,这事儿她还是不要出面,让洛风或者洛云试探管家就行了。
宋娇娇想了想计划的疏漏之处,担忧得额头都冒汗了。
至于她的秘密……
她还没有想好。
宋娇娇无法确定夏侯永康所谓的秘密是不是她隔空取物的能力,他又是怎么知道的,知道了多少?
若他指的不是这件事而是其他,那就更好了。
被接回汴京后,宋娇娇消失的能力不但回来了,还变得更加强大,那次意外被叶舒雨刺激得红了眼,差点儿被舅舅们看见把她当做妖怪赶出去。
其实她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无论她是美是丑,是人还是妖怪,外公和二舅舅们都会喜欢,因为这就是她,真实的宋娇娇。
可是她害怕。
娘亲不在了,变成了美丽又遥远的星星,她想触碰都触碰不到。
父亲呢?她一丁点儿线索都还没有。
外公和三位舅舅,是宋娇娇仅剩的亲人了。
她不能失去他们,甚至想想就害怕。
宋娇娇抹去眼角的泪珠,轻轻换了个姿势躺着,心中祈祷:“娘亲保佑我,保佑外公和舅舅们永远这般喜欢我。也希望娘亲保佑,让我找到娘亲走失的真相,为娘亲报仇!”
手指动了动,宋娇娇沉吟片刻,哎呀,怎么把父亲给忘了呢?
闭上眼睛,她再次祈祷,“希望……父亲还活着,哪怕在很远的地方等着我去寻也好。若是父亲欺负过娘亲,娇娇绝不会厚此薄彼,因为他是父亲便不收拾他呢!”
池清砚接过暗卫查出来的名录,正要开口询问,便见他后退几步,跪下道:“那日在赏梅宴上,四岁到七岁间的小孩一共有五个。”
“江川侯府的小郡主宋娇娇,礼部侍郎的小女儿陈双双的表妹……白家白彭祖的……宁远伯府……还有承恩侯夫人带着的一个小童。”
“承恩侯夫人带着小童四岁,微胖,承恩侯夫人未至之前,该小童并未出现在梅林别院中。”
暗卫将查出来的五个孩子的身份一一说出,“其中,最为可疑的是江川侯府的小郡主宋娇娇。她过年便六岁,事发时,她人虽然在梅林别苑,却刚好不在争执现场。”
“她?”池清砚眼中闪过那双灵动狡黠,让他莫名不喜眸子,“她做什么去了?”
“去后山见了四皇子。”
“哦?”池清砚有些意外,“四皇子可是随着二位公主过去的?”
“这正是属下要说的。四皇子非但没有同二位公主一起,反而打扮成内侍的样子,避开人群去了后山。”
池清砚想了想,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黑色匣子,“这里面有五颗药丸,想办法在宫宴那日,让这五个孩子下去。至于四皇子,暂且不用过多关注。”
“是。”
“你去尚方司一趟,把白家那个侍女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