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清砚一边听常公公说话,一边拿起一只粉晶耳坠看,“事情我已经知晓,东西便先放在我这里。待查出眉目,我自会去同圣上回禀。”
“是。”常公公乖觉地躬身后退离开。
池清砚神色肃然地看着盛放在托盘中的头面,缓缓抬起手,从头面上拂过。
点点莹白从金珠粉晶上飘起,亲昵地绕着他纤长温润的手指飞了几圈,没入他的掌心,消失不见。
“怎么可能?”
池清砚缓缓坐进太师椅,琉璃一般晶莹又冰冷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头面看。
同源之力。
只有同源之力,才能融合。
他很确定,在今日之前,他从未接触过这样一套头面。
也就是说,头面上的灵力绝不是来自于他。
那么……不是他的祖辈,便是他的子女。
池家早年避世而居,后湮灭于战火。
池氏一族,除灵脉外,旁支并无灵力。
而今,灵脉便唯剩一个他。
不,不对。
除他之外,还至少有一人才对。
电闪雷鸣、天有异象那日,他心有所感。
有人生下了他的孩子。
这个孩子甚至能一念惊天地,可见灵力之纯正。
可惜不知什么遮蔽了天象,他追出去寻找,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是她吗?
既然有了孩子,她为什么要走?
池清砚缓缓闭上眼睛,隐藏住眼底的气愤和疯狂。
“来人!”
一道黑影闪过,立于屏风前,“国师。”
“去查!”
“查参加赏梅宴之人的身份。”
“再把梅林别苑上上下下查一遍,有任何可疑之处,都不能放过。”
“重点查一查去过梅林别苑四岁到七岁的孩童。”
黑衣人道了声“是”,很快消失不见。
池清砚抬手捏起小六壬,算算日子,那孩子应该五岁多,不足六岁。
只是那女人诡计多端,谁知道她会不会为了不让他找到,将孩子的年岁改了。
若孩子身量正常,四岁到七岁这个范围刚好。
池清砚眯起眼睛,透过金珠粉晶仿佛看到了某个总惹他生气的人。
这次,一定找到你。
正坐在椅子上,手舞足蹈地给舅舅们讲述她在赏梅宴上的英姿时,宋娇娇鼻子一痒,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鼻涕泡都冒出来了。
玄天戌耐心地掏出帕子仔细帮她擦了擦,“是不是凉着了?哪里不舒服你要说,知道吗?”
“没有没有。”宋娇娇连忙摆手,“就是鼻子有些痒痒,我真的没有不舒服啦!”
江川侯道:“白日里请过太医,太医说我们娇娇好着呢,壮得能打死一头牛。”
宋娇娇美滋滋地举起手臂展示她的力量,配合外公的夸赞。
那么问题来了,这是夸吗?
谁家会夸女孩子壮实啊!
不过,江川侯是真的在夸孩子。
在他们家,可以没有学问,可以脾气不好,但是,一定要身体好。
哪怕拿不起笔,也要能拿得起刀。
武将之家,自然不能忘本啊!
有外公和三位舅舅在,宋娇娇说话永远不缺捧哏的人。
小孩子本就容易兴奋,有人配合着一唱一和,就更加……
总之,这次宋娇娇是真的说话说得嗓子要冒烟啦!
她端起手边的放着的蜂蜜水,不用人催就咕嘟咕嘟喝光光。
还学着三舅舅将酒盅喝见底的样子,将碗倒扣过来,晃了晃,自夸道:“娇娇最乖,喝完啦!”
见她声音都变小了,他们也就不再逗孩子。
今夜轮到玄天戌给宋娇娇讲故事。
他抱起宋娇娇,同老爹和两个弟弟点点头,大步走了出去。
宋娇娇抬手同大家挥了挥,便低头同大黄说话。
玄天戌苦笑不的,“不是嗓子不舒服?”
宋娇娇略一思索,道:“其实还好,没有很痛。喝完蜂蜜水就好很多嘛!哎呀,大舅舅,你要理解我呀!”
她笑嘻嘻地道:“原来学以致用是这么让人开心的事情!大舅舅没见那些人被我批评得头都抬不起来的样子,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玄天戌沉默,这孩子明显不是因为学以致用而开心啊!
亲自动手帮她净面,净手……把她塞进被子。
玄天戌坐在床榻边,轻声问:“娇娇的确很厉害,不过大舅舅有一事不解。”
“唔?”宋娇娇眨巴着眼睛,奶乎乎道:“大舅舅哪里不明白呀?”
她刚来江川侯府时,小兔子一般警惕又胆怯。
熟悉这里,知道他们爱着她,关心着她后,宋娇娇就变成了撒娇怪。
说话喜欢咿咿呀呀的。
玄天戌很难想象她在赏梅宴上大放厥词的样子。
不过这都是小事。
重要的是,到底是谁,将头面藏进所有人的袖中的!
此人是用了何种手段,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拖所有人下水?
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汴京何时出现了一个这样的人物?
如果知道这一切都是他怀里的小不点干的,玄天戌得被惊掉下巴。
只是这种事情问她也没用,若宋娇娇亲眼看到,就不会不同他们说。
玄天戌要问的是,她怎么猜出一切的。
宋娇娇抓了抓脑壳,道:“因为承恩侯夫人啊!她来的时候,同白云瑶挤咕眼睛,我看到了!她们一看就是一伙的!既然是一伙的,她就不会监守自盗才对。”
“所以,耳垂从她袖子里掉落的时候,我就想,会不会所有人身上都有?这人如此厉害,总不会就偷一对耳坠,陷害承恩侯夫人和表姐吧?”
“可银杏太可恶了,她一直攀咬。”
“我想到永康哥哥讲的规矩法度,便决定先把人打了,震慑住场子再说。”
“三舅舅说过,能不能,敢不敢的,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