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坐在宋娇娇对面,越听她说话,眉目间越是疏阔。
“三舅舅!”宋娇娇想要跺脚,奈何腿太短,坐在椅子上的时候,她的脚压根踩不到地。“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啊?”
“听到了。”玄烨笑着点头,很肯定地道:“是从叶舒雨那里听来的吧?”
“啊?”宋娇娇一愣,装作没听到他的话,“那个姐姐让我告状的时候,记得告诉外公和大舅舅,她姓白。”
跳下椅子,她跑过去爬上玄烨的膝头,大黄也屁颠屁颠跟了过去,蹲在一边摇尾巴,“家里有白姓的亲戚吗?二舅舅让管事准备年礼的时候我也在,没听到白这个姓氏啊!”
“年礼都不用送的人家,为什么会对我们府上的事情那么关心?”
“三舅舅你没见到,那个姐姐和她的侍女可跋扈了,比同我初见时的表姐还要跋扈。”
“不对,不能说跋扈,而是……目中无人。”
宋娇娇扶着他的肩膀站起来,敛下眼,冷淡且居高临下地看着三舅舅,“就这样!她就这样看着我们!”
“侍女跋扈,就是因为背后有她纵容。”
“哼!个子高了不起啊?我长大了,肯定比她高!”
宋娇娇晃了晃头,回到正事上,“不过,她一听到江川侯府,就变了态度。不是谄媚,也不是害怕,我说不上来,反正她就是态度好了起来,尤其是对我。”
“三舅舅,她到底同大舅舅是什么关系?不会是大舅舅的未婚妻吧?”
“不是。”玄烨板着脸道,“你可不要在你大舅舅面前这样说,不然他罚你写字,你可别哭。”
宋娇娇还想问什么,可玄烨却是要走了,“我还有事,你同大黄玩,晚上我来给你讲故事。”
不等她说话,玄烨已经大步离去。
宋娇娇噘着嘴,摸着大黄的脑袋道:“三舅舅的步子好大,走路带风一样,好羡慕呀!什么时候我也能走出这样的气度来,我就长大了吧?”
“汪!”
“你也这么认为是不是?不过,三舅舅这是心虚了吧?不然他不会这么快离开的。”
“汪!”
“他一定是去找外公或者大舅舅去了。”
宋娇娇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学叶舒雨去书房偷听。
最后想想,还是算了,该她知道的,外公他们一定不会瞒着她,不该她知道的,强求也许也没有好处。
再说,她已经传信给夏侯永康了,说不定明后天就能收到消息。
白家人到底为什么回来,宫里一定清楚。
也不知道芙蓉花的事情,夏侯永康查得怎么样了,若是两个消息一起送来,那就太好了。
宋娇娇自己想通了,也就没有烦恼了,她拿上大黄的玩具跑出去,“大黄,我们去雪地里玩!”
江川侯书房。
除了答应给宋娇娇讲故事的玄烨不在,玄天戌和玄至澈都在。
老侯爷道:“老三出门前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
玄天戌点头道:“白彭祖随着闽王进汴京后,我就得到消息了。”
“我也知道此事。”玄至澈道,“藩王三年进京一次,平日无诏不得入京。今年正是第三年,老三的骠骑营早就暗中守着各城门了。”
“骠骑营知道,圣上也就知道了。”老侯爷的手指在桌案上敲了敲,“奇怪的白家。白家人一向明哲保身,闽王同长公主勾连之事,白彭祖不可能不知道。这个时候回来,他就不怕再也出不去?”
玄至澈道:“白家那人能认出娇娇,说明白家一直留意我们江川侯府。只是不知道他们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闽王。”
“老大,你怎么想?”
“我不会娶白云瑶的。”玄天戌冷酷地道,“两家定亲之事,不过是老爹和白家老爷子的一句戏言,能闹出来,是他们故意为之,我绝不会听之任之。若老爹要还白老爷子救命之恩,便自己把人娶了吧!”
老侯爷险没被他气过去,“孽障!你在放什么屁?”
“爹,注意言辞。”玄至澈皱眉道,“别带坏了娇娇。”
“娇娇又不在书房!”
不想老爹被气死,玄天戌赶忙说正事,“闽王没有装病不进京,让我有些意外。池清砚之前抓了不少人,我怀疑闽王此番进京,是为了贿赂池清砚。”
老侯爷忍不住道:“池清砚是个讨人厌的狐狸没错,可却并不是那么好贿赂的,他这会儿也许正等着闽王上钩呢!”
玄天戌公正道:“池清砚可不是空有名头的骗子,他能稳坐国师之位,是真有几分本事的。这个除夕,未必太平。”
玄至澈微微皱眉,“不然,除夕宫宴就不要去了。”
老侯爷抚须的手顿了顿,“看着我做什么?让我装病?”
“不是我不想装病,而是宫里能不能让我装病!你们信不信?我这会儿只要朝榻上一倒,皇后立刻在圣上耳边吹风,把太医院的太医都送进侯府来。”
“三皇子和承恩侯因为什么被罚,你们不会忘了吧?”老侯爷冷笑道,“别同我说什么证据不证据,这件事,两个孩子办得是挺漂亮!可他们不清楚,你们还不清楚吗?有些事在上位者眼中,根本不需要证据。”
玄天戌闻言道:“白家同闽王已经不能分割开来,我娶谁都不会娶白云瑶的!否则闽王一旦谋反,江川侯府就危险了。”
玄至澈忍不住问,“爹,当年你喝醉,没给白家老爷子留下什么信物吧?”
这可真是孽障。
在他们眼里,他就是这么个没用的爹?
不过到底是因他一句醉话而起,老侯爷摇头道:“没有,绝对没有。”
玄至澈松了口气,“只要没有信物,他们空口无凭,也不能把我们如何。只是白鹏举心胸狭窄又手段阴狠,白云瑶若同他一样,势必会在宫宴时找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