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我们是江川侯府的,就该知道你们欺负错了人。”叶舒雨伸手,勾了勾手指,“金珠粉晶,还回来。”
她看了一眼稳稳站在宋娇娇身后的洛云,知道此人同赶车的洛风一样,都是三表叔的人。
除了三表叔和宋娇娇外,别人使唤不动。
叶舒雨这会儿十分后悔没有多带几个侍女和仆役出来,不然她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要回头面,狗腿子就会冲上去撕咬。
亲自上阵,总觉得有些丢面。
可是……
叶舒雨比宋娇娇大,让宋娇娇出银子买头面送她,已是占了便宜。
若再让宋娇娇冲锋陷阵,不说三位表叔的怒火叶舒雨能不能承受,便是她自己……也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她是骄纵跋扈,喜欢占便宜也爱面子,可她还没那么不要脸。
白云瑶轻笑一声,道:“小姑娘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不过,日后扯大旗争脸面的时候,记得要小心谨慎一些。想要蒙蔽我这般了解江川侯府之人,你还差了些火候。”
“江川侯只有一女,年少走失。腊月初,江川侯虽未寻回女儿,却带回了外孙女,并立即向朝廷请封,让其拥有郡主尊位。这位小郡主不过五岁稚龄,同金钗之年的你,并不相符呀!”
说着,白云瑶的目光落在坐在桌旁喝甜汤的宋娇娇身上,暗道一声好定力。
无论是她的侍女抢夺头面也好,还是双方争执也罢,这位小郡主都没有着急,也没有不安。
她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看过来。
若不是知道宋娇娇身体无恙,白云瑶还以为她是聋子哑巴呢!
一套头面而已,宋娇娇真是无所谓。
倘若陌生侍女抢夺的不是头面而是她手中的甜汤,她势必要跳起来赏人一耳光的。
金珠不是用来花用的吗?
镶嵌上各种晶石就要让她用银子买了,怎么想都不值当嘛!
不过谁让她进宫这些日子一封信都没给表姐传过呢?
做了理亏的事,自然要道歉。
好在表姐比她年岁长,却也戴不了过重的头面。
嘿嘿嘿,轻一些的头面宝石水晶少,金子的重量也轻,她便是破财消灾,也破不了太多,在她承受范围之内。
尤其是这套粉晶要比那套玛瑙的贵上六十两!
抢吧!抢吧!
随便!
只是,抢夺头面她可以不管,这些人欺负她表姐可不行。
宋娇娇把调羹放下,接过洛云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角,才起身道:“看来这位姐姐对我们侯府的事情果然熟悉。”
“腊八宴时,我没有见过你,可见姐姐不是随着长辈回京探亲,便是家中有人等着圣上开玺后,同圣上述职。”
她要感谢夏侯永康,不然都不知道述职是什么意思。
果然要多听多学,不然书到用时方恨少,多亏呀!
这不,她今日就给用上了。
有理不在声高,无事何须语远。
宋娇娇进宫这些日子,过得快不快乐先不说,可在言谈举止上,只要她想,就能将贵气优雅拿捏得死死。
这就同熟读诗词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一样,日日受夏侯永康这位严格的先生熏陶,她若是模仿不到三四分精髓,那她也太蠢了。
宋娇娇站得笔直,语速不紧不慢,声音不高不低,“无论姐姐是为何回京,能一回来就将我们侯府的事情知道得如此清楚,想来是同府上有些渊源了。”
“我对姐姐同侯府是冤是仇,是恩是义没有兴趣。不过……”
宋娇娇站在叶舒雨身旁,瞬间表明了她的态度,“这位是我表姐,怎么说,她同侯府的关系,都比姐姐你同侯府的关系近吧?不然,为何我从未听说过姐姐你呢?”
白云瑶已经桃李年华,如何能被小女孩镇住?
“小郡主不知道我的身份,才会如此说,我不怪你。”她抬了抬手,意味深长地看了叶舒雨一眼,一字一句道:“把头面还给……小郡主的表姐。”
宋娇娇拉住叶舒雨的手,“表姐本就在犹豫选哪一套头面,现在,表姐可是想好了?若因为有人碰触过这套金珠粉晶,表姐不喜欢了,我们就买那套嵌着玛瑙的,随表姐高兴。”
低头撞进她带笑的眼睛,叶舒雨暴躁的心情被安抚下来,她冷哼一声,对缩在一旁擦汗的掌柜道:“粉晶的我不要了,把这套玛瑙的抱起来。”
“是是是。”掌柜亲自上前取了头面,交给伙计,“仔细些。”
宋娇娇侧头道:“洛云,结账。”
“这是要离开了?”白云瑶挑眉。
叶舒雨拉着脸道:“不然呢?还要一起用午膳不成?这套粉晶你们碰过,我不要了,你不是喜欢吗?尽管拿去。”
“江川侯府的小郡主都没说什么,你一个表小姐却如此无礼,我今日算是长见识,知道什么叫狐假虎威了!”银杏道。
“主子说话,哪有侍女插嘴的地方!”叶舒雨早就看这个从她手上抢东西的侍女不爽了,这下可算是找到了报仇的机会,“什么人养什么狗这句话,在你们主仆身上,也是体现得淋漓尽致。一个虚伪至极,一个张狂无礼,绝配。”
“算了。”白云瑶叫住想要上前理论的银杏,笑着对宋娇娇道:“既然小郡主好意相让,这套粉晶金珠,我便却之不恭了。”
宋娇娇抬了抬眉,“身外之物,都是小事。姐姐还是好好想想要怎么同我外公或者舅舅们解释,对我们府上发生的事情这样了解吧?我是不会同家人隐瞒的,告辞。”
洛云侧身护住宋娇娇,变得同这群来历不明的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发生什么意外。
“等等。”白云瑶叫住走到楼梯口的宋娇娇,柔柔一笑,“小郡主回侯府同人提起我时,记得同老侯爷和督察御史说,我姓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