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四皇子拆信的手一顿,皱眉看向跪在堂下的童英,“你说你在叶府外,看到了谁?”
“白家的白彭祖和长公主驸马的管家顾平。”
白家随着闽王去闽地多年,童英原本没有认出白彭祖,他只是认出了顾平。
长公主府在朱雀坊,驸马所在的顾府在乐康坊,而叶府因为没落,已经搬到了清平巷。
这一南一北的,顾平出现在叶府外,就很可疑。
尤其是长公主和驸马牵扯进闽地市舶税中,圣上和四皇子又差点儿出事,童英作为夏侯都安排给夏侯永康的人,自然不是寻常内侍。
为了不让顾平发现,他跳下马车,独自跟了上去。
“你是说,顾平和白彭祖进了叶府的后门?”
“是。”童英道,“奴才让赶车的禁卫留在了那里,若是赶不上宫门关闭的时辰,想来您明日才能得到消息。”
夏侯永康的手指在桌案上敲打几下,喃喃道:“白彭祖……这个名字我为何觉得熟悉呢?”
童英道:“可需奴才让人去查?”
“查一查吧!”
“是。”
等了一会儿,童英没有听到四皇子的吩咐,便躬身退了出去。
夏侯永康拆开宋娇娇的信,看着上面的图画,杵着下巴笑了起来,“字好丑,不会写的又这么多,换个人来都未必猜地出你写的东西是什么,看来须得督促你多练练字才好。”
宋娇娇这一夜果然宿在了叶府。
叶舒雨抱着被子看着她,“你同四皇子关系很好?”
“当然好了!”宋娇娇道,“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啊!你知不知道,在话本子里,他可是要对我以身相许,肝脑涂地的!”
宋娇娇嘿嘿笑了几声,“我真是善良又大度,才会只让他帮我一点点小忙,就认真同他做好朋友。”
“让四皇子帮忙?你不会在宫里惹了什么祸事吧?”
“表姐!”宋娇娇不高兴地用肩膀死劲儿撞了她两下,“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是喜欢惹祸的人吗?我只是让他……教我下棋!”
她可没有说谎。
她只是没有把所有的事都说出来罢了。
叶舒雨一脸不信任。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们不过几日未见,表姐就不信任我了?”宋娇娇捶胸顿足,一副心碎的模样。
叶舒雨的眼睛被深深伤害,不得不用被子把宋娇娇蒙起来,眼不见为净,“什么几日?你明明进宫十余日,当我不识数呀?”
不想让她把被子里的热乎气折腾出去,叶舒雨率先停战,“除夕夜宴前,我爹一定会去找表叔公,让你们去参宴的时候把我们捎上。我告诉你,就算表叔和表叔公不同意,你也要把我带上,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宋娇娇揉着耳朵道,“说了一百遍了,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记不住啊?真是的,宫宴吃食看起来琳琅满目,可好多都是凉的,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这么喜欢去。”
“你能随便出入宫廷,自然觉得无所谓了。可叶府已经没落,我爹不过是七品小官,若没有江川侯府,他连进宫的机会都没有。”
“再说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不进宫哪里会有向上爬的机会?你呀,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
叶舒雨点着宋娇娇的小脑袋道:“这种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我不同你计较,可在外面不能说的。”
“你要知道,京中宗室官员遍地,可更多的是虚有其名,能用的也不过是祖上的余晖罢了。即便有机会去大朝会,可能也会站在朝堂之外,压根儿没有进正殿的资格。”
宋娇娇有些歉意,她本就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比较家世的意思。
叶舒雨眼珠一转,道:“你若是觉得抱歉的话,明日我们出去游玩,你可以送我一套头面做赔礼。”
“若是我银子够的话,当然没问题。”宋娇娇也不傻,“你知道的,我还小嘛,又没赚银子的本事,平日里用的银子都是外公和舅舅们给的。”
“这几日能出门玩,舅舅们也是把银子给洛风,而不是放到我手里。”她委屈巴巴地道,“所以呢?力所能及,我肯定送。倘若手头银子不够,我也不可能冒着被责骂的风险去找账房要银子。”
“哎呀!”宋娇娇仰着下巴,一脸骄傲自豪,“也就是我这样实诚的人,才什么都肯同表姐说。”
此时的叶舒雨不想同她说话。
“对了,你不是问我这些日子在宫里都做什么吗?我告诉你啊,除了看书写字就是种花讲故事,同在家里没什么差别。就是宫里规矩大,不能乱走,我大部分时间都在上书房,有时候去二公主或者四皇子宫室。”
“四皇子人很好的,等除夕宫宴,我把他介绍给你,好不好?”
叶舒雨敏锐地抓住了什么,“二公主呢?你不喜欢二公主?”
这让她怎么说呢?
她只是怀疑,却并无二公主让三公主试探她的证据。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宋娇娇同公主们难免产生隔阂。
“二公主喜欢种花养草,三公主胆小羞涩,我同她们玩不到一块儿。若表姐喜欢,有机会我自然可以为你们引荐。”
叶舒雨不是能耐得下性子的人,自然对养花什么的敬谢不敏,再想想三公主的年纪,她摇头道:“顺其自然吧!我们家这样的,即便进了宫,也只能坐在末位,可能连皇子公主的脸都看不到。”
宋娇娇不想再说宫中的事,打了个哈欠便老老实实钻进被子,“明日还要早起呢,早些睡吧!表姐有什么想知道的,醒来再问我哈!”
梆子声声,月色笼罩汴京。
躺在床榻上的夏侯永康忽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白彭祖!白彭祖!!
他终于想到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名字熟悉了。
白彭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