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怕打架吗?”沈山长抓着她的手,慢慢走出静室。
不过她们走的并不是叶舒雨他们离开的那个方向。
宋娇娇不自在的动了动手指,指尖擦过山长手上的茧子,山长也做过粗活吗?
她本想以此发问岔开话题,不想说实话又不想说谎的时候,宋娇娇就喜欢这么做。
可当她抬头撞进山长清泉一般的目光中,宋娇娇鬼使神差地摇头了,“我不害怕打架。”
她小声道,“我也打过架,不过我有点儿怕疼。”
说着,她抬起左手小拇指,又将大拇指压在其上,只露出小指一点点痕迹,“也就这么多吧!”
山长握住她的小手摇了摇,宽大的袖子在她眼前纷飞,“小孩子就要有胆气,不然就会失了朝气。”
“啊?”宋娇娇傻乎乎地抓了抓脸,在白嫩的脸颊上留下几道红痕。
山长停下脚步,走到她面前,抬起她的下巴看了看,调侃道:“怎么对自己下手也这般重?看来是个手黑的,打架不容易吃亏。”
宋娇娇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夸她还是损她?
山长就是山长,说话好精深呀!
都让人听不懂。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一丝难过在沈雅山眼中闪过,眨眼间又消散。
她弯腰抱起宋娇娇,温柔地道:“出门的时候喝了牛乳吧?一身乳香味,真是个小奶团。”
顾不上去寻找山长眼中的泪光,宋娇娇自然地伸手抱住山长的脖子,道:“山长,我是个实心儿的团子,很重的,快放下我让我自己走。”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外公和舅舅们每天都会抱抱我的呀!他们会说我比之前重了,高了……”
听着她的童言稚语,沈雅山觉得寒风都温柔许多,她配合地回答,宋娇娇的小嘴就一路叭叭不停,把最初打架这个问题忘在脑后。
山长没有去梅林,而是去了流光小筑。
站在流光小筑的阁楼上,白日能赏四季景色,夜里能赏漫天星光,是个能将女子书院全部收入眼底的好地方。
“哇!”宋娇娇刚要惊叹梅林的美,就看到叶舒雨正生火烤肉的一群人,“山长,我看到表姐了,不过……他们好像有些奇怪,不会真的要打起来了吧?”
沈雅山淡定道:“世间人的性子千千万,趁着你们还小,把各种事情都经历过,日后出了书院,也不会因为没见识而被人笑。”
这话听起来有些怪怪的,不过仔细一想,也有些道理。
宋娇娇钝钝地点了点头,“哦。”
坐在篝火旁边的叶舒雨目瞪口呆地看着同人滚在一起,同人互扯珠花的陈双双,脑子里装的全是后悔,她是中了什么邪才会跟着顾佳芸和陈双双出来啊!
在静室陪着小表妹说话不好吗?
即便山长会问课业,也不过是多看几页书罢了。
她何必出来遭这样的罪。
天哪!
待护着佳柔郡主去狩猎的几个少男少女回来,那场面……
定会美得让人没眼看。
不就是一只金钗吗?
就算拿银钱买不到,不是还能找金匠打一个?
但同时,叶舒雨的脸色也十分难看,顾佳芸作为长公主的女儿,也太跋扈了些。
陈双双不过是说了句风凉话,便被人掌掴。
若换成她呢?
过去大家会给江川侯府三分颜面,可宋娇娇回来了,有真正的珠玉在前,她又算得了什么?
正是清楚这一点,她才会对宋娇娇那样抵触。
可宋娇娇在腊八宴上帮过她,又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叶舒雨纵然娇蛮,败了几次之后,也无法再堂而皇之的鸠占鹊巢。
更重要的是,江川侯府的人已经摆明车马,她便是想占,也没有机会。
叶舒雨是聪明人,当然知道怎么选择最有利。
何况,她现在是真的有些喜欢宋娇娇了。
看看眼前这群人吧!
一个个空有出身,却同市井之人没什么区别。
简直丢尽了脸。
“叶舒雨,你这是什么眼神?”陈双双不敢同长公主府的人争执,爬起来就想从叶舒雨身上找回颜面,“你是瞧不起我,还是瞧不起佳柔郡主?”
不就是倒打一耙,谁不会一样?
叶舒雨“哈”了一声,“陈双双,被人打了就站起来打回去,同我吵算什么?我就在篝火边烤烤火,挨着你什么了?我看你才是故意指桑骂槐。指着我的时候,其实你心里把长公主府恨死了吧?”
陈双双眼里含着委屈,头发散乱,衣衫上还沾着雪和松枝,看上去狼狈又可怜:“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们,你拜入莺歌先生门下,即便其他课业不够优秀,也能得皇后夸奖。”
“如今宋娇娇成了山长的关门弟子,也算是补了你的不足,你就更瞧不起我们了,是不是?你们表姐妹各有千秋,就恨不得把汴京女子都踩在脚下,是不是?”
耳聪目明的宋娇娇瞪大眼睛,“还有我的事儿?”
“你能听到她们在说什么?”沈雅山眯起眼睛,想着要不要晃响流光小筑上的铜铃,把武婢叫来。
宋娇娇口齿伶俐地学着陈双双说话,跟个说书人似的,不仅学舌,还要点评几句,“好傻呀!哪里不好学哪里呗!因为别人厉害就哭,那眼睛得哭瞎。”
“那个叫佳芸的姐姐回来了!她把打架的两个人都骂了,骂她们是搅家精,骂……”
“骂人的话不用学。”沈雅山捏了捏眉心道。
宋娇娇快速点头,又道:“呀!窦靖康回来了,同人打起来了!他们怎么都这么i喜欢扯头发啊?”
沈雅山在廊柱上敲了几下,一块巴掌大的木板移开,露出里面的铜铃。
她取出铜铃晃了晃,铃声悠远,让人心绪平静。
不等宋娇娇好奇,沈雅山就问她,“若是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