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康公主一觉醒来,丈夫宣平侯不知何时已经走了,睡了一觉,她虽然还是很虚弱,但好歹是恢复了些力气。
“柔风——”她对着门口轻声唤道。
守在门口的侍女听到呼唤,忙缓步入内,嘴上道:“殿下,您醒了?”
“驸马呢?”见了人,福康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询问丈夫。
柔风迟疑了下,回道:“衙门里有点急事,驸马前去处理一下,一会就归了。”
宣平侯不过任个闲散职务,又能有什么急事,福康听闻侍女这般说,她眸子瞬间暗淡了下来,喃喃道:“你莫要期满我,柔风,你实话跟我说,驸马是不是又去寻那田氏去了。”
“我千辛万苦的为他生下儿子,我这里刚从鬼门关走一遭回来,他却都不肯多陪陪我。”说着说着,福康伤心的落下泪来,呜咽着道:“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到底哪里不如那田氏。”
柔风忙上前安抚公主:“殿下刚生产完,可不能哭,要落下病根的。”说着,又劝道:“公主金尊玉贵,那田氏怎能与殿下相提并论,驸马他,他今日是真的有急事,所以才离开一会儿,殿下莫要胡思乱想。”
“我知晓你是担心我伤心,所以才拿谎话来骗我。”说着,福康愈加忍不住哭泣起来。
“母亲,您快瞧瞧阿弟,多可爱!”
柔风正不知该如何是好,谢娴儿笑吟吟的迈步进了内殿,见母亲又在伤感,她故作没瞧见,只从乳娘怀中接过襁褓,走到母亲床边,将小孩儿小心的放在母亲身侧,道:“母亲身边有我,有阿弟,我们是这世上最爱母亲的人。”
福康见了女儿,抬手拭去脸上的泪痕,她看了看女儿,又垂眸看看襁褓中的儿子,遂强挤出一丝笑意,回道:“母亲有你们,自然是知足了。”
“母亲能这样想就好。”谢娴儿道:“您是长公主,那田氏不过是个民女,您若是瞧她不顺眼,命人了结了她就是,一了百了,何必这般作践自己身子。”
福康听了女儿的话,她抬手将谢娴儿拉在身边坐下,叹着气道:“你还小,有些事想得太过简单,为娘我虽贵为公主,处置那田氏也不过是小事一桩,但若是如此,必然要引起你父亲的不满,我们夫妻,就要有嫌隙了。”
“难道母亲这般忍耐,父亲便与您同心了不成?”谢娴儿反驳道。
福康看着女儿,叹着气道:“眼下你父亲虽然被那田氏狐媚住了,但我相信他早晚有一天会回心转意。”说着,她看向襁褓中的幼子,继续道:“如今我又为他生了儿子,我们儿女双全的,我信他能回头。”
说着,她又对着女儿语重心长道:“尤其是你,娴儿,你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今后,你莫要总是顶撞你父亲,惹他生气,咱们娘几个和和气气的,让他感受到温暖,他才能愿意留在咱们身边呢。”
谢娴儿望着母亲,无奈的叹了口气。
那田氏又怀了孩子,若是也诞下父亲的骨肉,以母亲这般柔弱的性子,又哪里能敌得过人家。
待谢娴儿出了母亲的寝宫,他唤来身边得力的嬷嬷,关起门来交代道:“你且派人去那外宅盯着,待父亲不在的时候,你带上几个小厮和粗妇,径直闯进宅子,见了那田氏,也不必跟她废话,直接捆起来打死了事。”
嬷嬷听了这话,倒是着实唬了一跳。
“大小姐,这如何使得?那田氏好歹是侯爷的妾室,事后,侯爷追究起来,咱们怎担待得起。”
谢娴儿冷冷一笑,回道:“我乃皇室外孙,他还能吃了我不成?”
见嬷嬷还是拿不下主意,谢娴儿缓缓对着她道:“嬷嬷莫要害怕,那田氏害得人家夫妻离心,害我母亲整日不能开怀,她是个狼子野心的人,待她诞下了儿子,还指不定翻起什么风浪呢,母亲是个没主意的,性子又软,此时我若不出手,将来倒霉的保准是咱们。”
“可是,大小姐,您这样做,可是对您名声不好哇,再过几年您就要议亲了,此事传扬出去,哪家高门敢来提亲,您一辈子的前程,可就要毁掉了。”嬷嬷知晓自家大小姐是个有心劲儿的,可这等事情,非同小可,她还是拿不准主意。
“由着那田氏猖狂下去,说不准哪日母亲就要被她怄死了,失去母亲的庇护,嬷嬷以为我跟弟弟还能有什么好前程吗?”谢娴儿发狠道:“正所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事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眼下若不出手,将来受苦的就是咱们。”
嬷嬷听了谢娴儿的话,点了点头,遂弯腰跪地道:“大小姐说得在理,为了公主和小姐少爷的前程幸福,老奴万死不辞就是了。”
谢娴儿忙起身双手扶起嬷嬷,笃定道:“嬷嬷乃我乳母,我知晓你一心为了我着想,您只管放心,事后,我自然有法子保全您的周全就是了。”
嬷嬷闻言欣慰道:“我自然信得过大小姐的能力。”说着,又感叹道:“殿下若是能有大小姐这样一半的性子,也不会任由个贱妇欺负到头上啊。”
说着,又悲从中来,抹着泪道:“我自幼服侍在公主身边,咱们公主金尊玉贵,又是最良善的人,想不到,却是遇人不淑,自打嫁进这侯府,真是没过上一天舒坦日子。”
谢娴儿见嬷嬷伤感,安慰她道:“嬷嬷莫要为母亲伤心,母亲虽然性子软好欺负,但不是还有我呢嘛,只要有我在,我定然不允别人欺负了母亲。”
嬷嬷破涕为笑,拉着谢娴儿的手道:“大小姐才不到十二,就有这样的心劲儿,将来便是嫁人后,也不愁过不好日子。”
“老奴这就去安排人了结那贱人,大小姐只管安心在家里等消息就是了。”
“有劳嬷嬷了。”
主仆二人商量妥当,嬷嬷便出去安排人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