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已然是午时三刻了。
也正是一天当中,阳气最旺盛的时候。
最适宜执行斩首之刑。
可是当下,无论是鱼得源还是房玄度,却都没有选择当即下令斩杀宋江一行人等。
而是决定先等上一等。
毕竟他们二人的如此做法,也都不是真想杀了宋江等人。
就是想通过此法,给种师中那里施压罢了。
在他们二位将领看来,一旦到时候种师中那里顶不住压力,便必然会下令主动与他们这处谈条件的。
而一旦与他们这处主动谈条件的话,那么鱼得源、房玄度二将,便可以以宋江等人的生命要挟,再度逼迫种师中等大宋将领率兵后撤,暂时性的止息干戈。
可当下这种情形的演变,却着实有些超出鱼得源、房玄度二人的预期了。
眼看着当下,已经过了行刑规定时间近三刻钟了。
可却仍旧没从城外宋军那里,传来一道求和的消息呢。
这不禁也让鱼得源、房玄度二人的心中,越来越恼火了。
终于,在又过了一刻钟之后,如此二将便再也忍不住了。
当即挥手下令,立即对宋江等七人实施斩首之刑。
宋江、花荣等宋军将领,眼看着数名持刀大汉距离他们七个越来越近。
手中的那柄大环刀,也径直在骄阳之下闪烁着凛冽寒光。
不禁心中,也渐渐打起冷颤来。
难不成种大帅,当真忘了我们兄弟几人?
何故直到此时了,我们的人马却仍然没来救呢?
这……
这又是为何?
花荣心中焦急的同时,也在不停的扭动着身子。
可是那般重达数十斤的死囚枷,以及牢牢捆缚在身上的麻绳,却当真很难令他本人挣脱开来。
至于除此之外的彭玘、宣赞、郝思文、黄信、龚旺等人呢?
虽然他们每人都有功夫在身,且对付数十名军中汉子也不在话下。
可在套上了那件死囚枷,腰身也被捆绑上了绳索之后,于此时却也没有多少挣脱能力了。
眼见着那些负责行刑的刽子手们,缓缓提起了手中的铁环大刀。
就等着鱼得源、房玄度二将一声令下便当即斩首。
不得心中也冰凉一片。
此时在现场,虽然平民百姓外家军丁壮汉们,已然达到近万人了。
可在即将行刑的前一刻钟里,却都凝眉静气的闭住了嘴巴。
而那双眼睛却在此时,一眨不眨的望向了行刑台上。
就只等着鲜血淋漓的那一刻。
鱼得源刚想将手中的令箭牌扔出去,可在此时,却忽然被坐在旁边的房玄度拦住了:
“鱼将军莫要着急,当下我却有一个问题,想问一问大宋朝的七员将领。”
“如若那七员大宋将领给不出我想要的答案,那鱼将军再下令处战也不迟。”
这时候的鱼得源,虽然心中稍显纳闷。
可作为同僚的房玄度都已经这么说了,那他也是必然要给这个面子的。
于是便当即点头,并将手中的令箭收了回来。
这时候,房玄度面目之上的笑容很是得意。
那双眼睛,更是紧紧盯在宋江的面目之上好久:
“无论什么人的性命,都只能有一次。”
“而本将军呢,素来也是一个爱才之人。”
“所以当下,便打算给你们几位一个活命的机会。”
“继续做大宋将领,便只能当一个死将军。”
“可若跟着我们二人呢,便可当一个活英雄!”
“如何选择,全由你本人做主!”
“曾几何时,我们也听闻过那山东呼保义、郓城及时雨的大名。”
“深知你本人,也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好汉子。”
“既是如此,便也十分相信你本人,定然会在当下做出一个十分明智的选择来。”
“如果宋将军肯带领麾下的一众兄弟,一同归降我主的话……”
“我主今后,必定会高官厚禄优待之。”
“宋将军,考虑一下吧。”
“古人有云,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
“况且那大宋朝,也未必那么值得效忠!”
“我且给你一刻钟时间……”
房玄度还待再说,可是这时候那般话语,却突然被宋江打住了:
“这位将军,切莫多言!”
“自打我宋某人率梁山全伙受朝廷招安之后,便绝了反叛之想法。”
“更何况尔等在此之前,每每与我军作战之时,皆仓皇狼狈的紧。”
“大小战斗十数次皆输于我军,如若不然的话,当下又怎会那般卑鄙无耻的,将我等诱骗过来,进而威胁我家元帅罢刃撤兵呢?”
“如此百败之师,又怎配我等反叛效忠?”
“尔等之无耻,世所罕见!”
“若要我等投降,那更是万般没有可能!”
“反倒是我宋某人,今日倒想在此地奉劝诸位一句。”
“我大宋天兵所向披靡,至于麾下所辖之钢铁战车,更是横行无敌!”
“如若尔等仍然冥顽不灵,抗拒我朝天兵的话……”
“待他日,我家大帅率领天兵携数十辆、上百辆钢铁战车冲将过来之时,必将尔等炸得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今日,若我等不幸死于此处,却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因为我等始终相信,不出十数日,我家大帅便会攻破此城。”
“到时候,尔等皆会为我们兄弟陪葬!”
“你这厮,要斩就斩!”
“我们兄弟几人,又有何俱哉?”
宋江说罢此言,便抬起头颅闭上了眼睛。
那房玄度一看,宋江本人的气魄如此强硬,顿时心中也愤怒的很。
刚想将手中令箭扔出去,却忽地将目光,移到了宋江身旁的六人身上。
可刚想开口,却发现那六人,此刻也纷纷闭上了眼睛,一副不想再听半句的表情。
顿时心中之怒火,便再也压不住了:
“好、好、好……”
“居然,居然如此地不识好歹!”
“既然都不想活了,那本将军,那本将军便送你们一程!”
房玄度话音刚落,便忽地将手中令箭扔了出去:
“刀斧手!”
“在!”
“午时三刻已到,立斩众贼!”
“喏!”
那些刀斧手们,或许让他们干别的事,没准儿在能力方面还稍有不足。
可在砍人脑袋这件事上,台上的几位,却当真可谓是行家里手。
此刻应允过后,手臂上的肌肉猛的一崩,历时便引得手中环刀铮鸣一片。
待将刀锋高高举起,便欲顺势下劈,结果宋江等人的性命。
可就在此时,却忽地从房玄度、鱼得源的正对面那处,传来了一个极为粗犷的怒吼:
“尔等黑爷爷在此,谁人敢伤我家哥哥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