媌淼深呼一口气,再缓缓的吐出来。
眼睛闭起再睁开时,眼底一片清明冷然。
那一瞬间的情绪来的快,可她调节的也很快。
知道此时事态紧急,容不得她如此多的情绪在这里慢慢的去调节。
她默默的用自己的乌鸦嘴能力,为人族加上一层“防护伞”。
不是真正意义的防护伞,防护罩。
这么大面积辐散,她做不来。
只是一种诅咒的祈愿。
只希望他们能够好好的保护自己的性命,等到这一切结束。
乌鸦嘴的使用,看似对媌淼好像并没有伤害,只是随口一句话的事情。
可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那么好的事情,任何东西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以前为了救那个小娃娃,她直接陷入沉睡。
如今清醒,她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被抽离。
那是一股很特别的能量。
这些能量的流失,让媌淼觉得心底一瞬一空。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那张脸,较之之前苍白了不少。
那双本来黑亮亮的眼睛,在这一瞬间似乎变成了透明的灰色。
不过很过,她感觉自己的脑门一凉。
失去的那些能量,又被另一股能量给补充。
这股能量像是一汪灵泉一样,在她体内游走。
一瞬间,她觉自己的身体素质又往上提升了不少,灰色的眼睛重新变成黑亮。
身体的异样,让媌淼微滞,但她此时却没有那么功夫想那么多。
佛子元臻要回佛门,媌淼他们要回一剑门。
两方人马就此分开,分别朝着两个方向急速而行。
——
世俗界,马坡山
“凤鸣师兄快躲开!”
“凤鸣师兄小心身后!”
“……”
一剑门弟子眼睛瞪大,眼底满是惊慌。
沈梦瞳孔骤缩,来不及多想,一边往凤鸣那边跑,同时手中长剑甩出,幽蓝的剑光带起长长的剑气,直逼凤鸣的身后。
可她的哪点实力,又如何能够抵挡得住,堪比元婴境界的邪族司使。
他不过只是随意的一挥手,飞出去的长剑在半空之中直接被斩成了两段。
本命剑被损毁,其主人心神大伤。
一口鲜血直接从沈梦的喉咙里面喷出,面色瞬间惨白,眼里的神色都变得暗淡。
她不过是刚顿悟进入筑基期,还没来得及将实力打稳,邪族就突然爆发,甚至在此刻,本命剑还被断了。
如此重创,让她的根基受到损伤。
如果不及时治疗,恐怕以后她的修为进度也会很难很难,可眼下的情况又如何会有时间去治疗?
虽然没有办法去治疗,但好在她身上有媌淼曾经留给她的一些丹药,倒是可以暂且让自己的伤势缓一缓。
可她并没有这么做,她的心神此时都放在了凤鸣的身上,哪怕受伤她也不奋不顾身的朝着凤鸣跑过去。
此时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凤鸣不能有事。
战场上一切都是瞬息万变的。
本命剑被断,她遭到反噬,步伐又微微的停顿。
而停顿的那一秒钟,邪族司使的攻击已至凤鸣后心。
如果不出意外,依照凤鸣的速度和反应力,想躲开这攻击也不是不可以。
只不过躲的时候会稍微的有些艰难,多多少少会受一点伤。
可有时候吧,意外这东西,来的就是这么的猝不及防?
这么的让人厌恶。
谁都没有想到,前不久他们才救下来的那个小少年。竟然会满脸狰狞的朝着凤鸣,甩出了一颗天雷珠。
“混蛋,你在做什么?”
一剑门弟子气急攻心,额头上鼓起了一道道青筋,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沈梦的眼睛瞪大,眼底带着惊恐。
“不要!”
她费力地伸着手,运起体内仅剩的一点点灵力,妄图将那颗天雷珠给拉扯回来。
然,这一切终究只是她的妄想。
那天雷珠落地的速度,可比她凝聚出灵力的速度要快多了。
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天雷珠砸在凤鸣的脚边,眼睁睁的看着那颗天雷珠爆出一团火光,发出轰轰的爆炸声。
爆开的气浪将她掀飞。
整个人重重的砸在一块巨石上。
以沈梦如今的身体情况,这一下,不死也要半残。
可沈梦却一点事情都没有,反而是石头被她给砸碎了。
不过这一点异样,沈梦是一点都没有注意到。
她从地上爬起来,快步向着那翻滚着滚滚浓烟的方向而去。
眼睛一片通红,眼前的视线都有些许模糊。
凤鸣,凤鸣,你这家伙你可不要死啊。
你可是个祸害,祸害遗千年懂不懂啊。
做完这些的小少年早就已经跑了,可这会儿却根本就没有人注意他。
跑吧,跑吧,杀自己的救命恩人,可是形成了因果线,早晚是会被找到的。
浓烟散去。
一个十米多的深坑,暴露在众人的面前。
众人心头一颤不妙的预感,使得他们的眼皮子忍不住狂跳。
一时间他们踌躇着,竟然不敢往前。
生怕看到让他们无法接受的一幕。
沈梦的心脏也是急剧收缩。
她心里也怕,但比起不敢往前的其他人,她倒是快步的向前,她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到底是死是活。
急步过去,往那深坑里面,整个深坑还冒着滚滚的烟雾,里面并没有看到任何人任何尸体,就连之前的那个邪族也不见了。
天雷珠的力量她最是清楚。
而刚刚的那颗天雷珠,相当于五颗天雷珠融合在一起的份量。
又是这么近的距离,人怕不是直接被炸成了飞灰。
沈梦的双腿有些发软,脚下一个踉跄直接跪坐在地上,手按在石块上磨出了一条血痕。
啪嗒啪嗒。
一颗颗水珠落在她的手背上。
沈梦有些茫然,表情都是空白的。
是下雨了吗?
她眨了一下眼睛,眼角划出了一抹温凉。
哦,原来不是下雨啊,而是她的眼泪。
是她哭了。
这祸害,她怎么可能会为他哭。
他死了,就没有人再气她,没有人再叫她臭丫头,也不会再跟她抢小师妹了,多好啊,她怎么会为他哭呢?
她不可能为他哭,不可能的。
嘴里喃喃着,可眼角的泪水却不受控制的往下滑落,啪嗒啪嗒一颗又一颗。
“混蛋你不是祸害吗?不是祸害遗千年吗?你怎么死了,就这么简单死了,你说你这死的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怎么就死了呢?怎么就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