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给,那也要问问我,愿不愿意要啊。”
陆泽端着咖啡的手一顿:“你为什么不要?”
“你给我就得要啊?”江清蕊很奇怪的看着他,“平白无故的,我分走你这么多财产干什么?我又不是吸血鬼。”
他被她这个比喻逗笑了,低声的自言自语:“我倒是宁愿你是一个吸血鬼,我愿意被你吸干。”
江清蕊没听清楚:“你在说什么?”
“没有。”陆泽摇了摇头,“小蕊,这份协议,我没有任何意见,现在就可以签字。”
“你……这么迫不及待的跟我离婚?”
什么叫现在就可以签字。
江清蕊莫名的更不爽了,心里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快要透不过来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马上解释道,“我只是怕你不会要,所以才会想着,尽快签字,并没有别的想法。”
要是可以,陆泽宁愿不签字,扬手就给撕掉了,再不提半句离婚的事。
张律师在对面,如坐针毡。
这工作不好做啊……
“那个,陆总,”思来想去,张律师站了起来,“我先出去一下,您和太太慢慢商量,我就暂时先不打扰。”
陆泽看都没看他。
张律师赶紧溜了,艾伦也趁机出去了。
“艾伦助理啊。”门外,张律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古代都说,伴君如伴虎,我看,你跟在陆总身边,这日子也是不容易啊。”
“你现在体会到了吧?”
“这才第一次见识,太可怕了。那些不是我该听的,还是别听。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艾伦拍了拍张律师的肩膀:“走,去抽根烟压压惊。”
而总裁办公室里,陆泽和江清蕊还在僵持。
一个愿意给出大半身家,一个却不愿意要。
“陆泽,无功不受禄,我虽然是你的妻子,虽然有所谓的夫妻共同财产,但我确实不能拿这么多。”江清蕊说,“我和你结婚,从来都不是为了钱。”
他的指尖在膝盖上轻点:“我倒宁愿,你是为了我的钱。”
“为什么?”
他唇角勾了勾,没有回答,只在心里默默的想,如果用钱就可以留住她的话,他愿意倾尽所有,一分不留。
可惜,她不要,陆泽也早就想到,在离婚时,她会拒绝分割他的财产。
意料之中。
“小蕊,既然我给,你就拿着。”他低低叹气,“当做是我的一份歉意,一份补偿,让我在以后的日子里,回想起你,不是满满的愧疚。”
“你想用钱,来消解你心里的内疚和自责感?”
“不是的,小蕊,是除了钱,我已经找不到另外的办法,来为你做些什么了。”
所以,他只能拿钱来补偿她,这也是他的全部。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江清蕊的心里要说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
她微微低下头:“我说服不了自己,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以离婚的名义,来分走这份夫妻共同财产。陆泽,我和你结婚的这近一年来,没有生下过孩子,连拿抚养费的名义都没有,更别说,争什么抚养权了。我们之间,好像什么都有了,又好像,什么都不剩了。”
那个孩子,是两个人心里永远的痛。
小小的胚胎,还在江清蕊的肚子里的时候,就被寄予了那么大的期望,却最终没有能够来这繁华的世界上看一眼。
“还有的,还剩下的,”陆泽闭了闭眼,“小蕊,那个孩子没保住,是我们没这个福气拥有他。”
“是啊,我这一生,福薄,孩子也跟着我没这福气。”
江清蕊想,要是她有了孩子的话,是很想把自己缺失的亲情,加倍的放在孩子身上。
可惜,没能等到这一天,未能如愿以偿。
江清蕊长长的叹了口气:“好了,不说这些了。总之,我们结婚到现在,最终什么都没有留下。没有共同的孩子,没有共同的资产,这份离婚协议,重新拟定吧。”
他问她:“你想怎么写?”
江清蕊直接用行动,来回答了他。
她把离婚协议书翻了过来,背面朝上,露出空白的纸张。随后,她拿起笔,唰唰唰的在上面写下一行字——
“陆泽和江清蕊,今生夫妻缘分已尽,到此为止,我们拥有过共同的过去,却无法再共有未来。我们自愿分手,和平离婚,资产不参与分配,江清蕊净身出户。”
她写“净身出户”四个字的时候,格外用力,纸张都透过了浓黑的墨水,快要被锋利的笔尖给戳烂。
江清蕊什么都不要,钱,房子,股份,她都不在乎。
干干净净的来,干干脆脆的走。
写完之后,江清蕊用力的握了握笔:“我心里的离婚协议,就这么几十个字。可以的话,现在就打印出来,我们签字。”
“小蕊……你当真就什么都不要?”
“什么都不要。”
“哪怕是当做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她笑了笑:“我为什么要成全你的心安?陆泽,我不是什么为爱无私的女人,我就要你对我内疚,永远亏欠我,我要你每次想到我的时候,会心痛,会始终记得,你,欠我太多,一生都无法弥补。”
听到她这么说,陆泽也笑了:“即使你不成全,小蕊,这一辈子一想到你,我也不可能会心安。”
她会是他生命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她教会了他爱,同时,也教会了他放手和成全。
“小蕊,收下吧。”陆泽说,“我没有什么能够给你的了。”
“我不要。”
“那该怎么办才好。”他叹气,“我和你意见不统一,都不愿意签字的话,这婚就没办法离。”
只有协商一致了,再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江清蕊咬着下唇:“你送过我一个礼物。”
“嗯?什么?”
“那颗闪闪发亮的星球啊,”她说,“它将属于我。这个礼物我会收下,一辈子保存。以后,每当我用天文望远镜,遥望太空的时候,就能想起,你送给过我一份这样独一无二的礼物。”
他抿唇:“你只要它?”
“是的。”江清蕊侧身,从包包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天鹅绒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