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江清蕊问道,“我没听清楚。”
他唇角一勾:“你听清楚了的。”
一句“我想见你”,让江清蕊的心房,差点瓦解。
陆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撩啊……
她快要破防了,顶不住了。
江清蕊用力的掐了掐掌心,才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
男人的甜言蜜语是油腔滑调,男人的甜言蜜语是油腔滑调……她不停的在心里,默念这句话。
直到平复了之后,江清蕊才敢重新看着陆泽的眼睛。
“口说无凭。”她回答,“到底有没有想,还要再确认一下。”
这回,轮到陆泽没听明白了:“确认?”
这怎么个确认办法?
只见,江清蕊快步上前,走到他面前的时候,直接上手就拉下他的西装外套,又解开他的衬衫扣子。
这么突然又直接的动作,陆泽自然是懵的。
别说他了,连保安看到这一幕,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姐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去脱陆总的衣服啊……这,这不太好吧。那,他要不要去阻止啊?
好像也不太行吧,万一,这是人家小两口的乐趣呢?
想来想去,保安最后干脆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眼不见为净。
江清蕊的动作很快,三下五除二就把陆泽的衬衫给解开了,露出古铜色的肌肤,但最抢眼的,还是胸膛上,缠绕包裹着的白色纱布。
白得刺眼。
她真想狠狠的用指尖戳上去,但还是忍住了。
“伤口愈合了吗?”江清蕊问。
“嗯。”
“那,这纱布扯下来,也没有关系吧。”
“可以扯下。”陆泽回答,“但是……伤口有点丑,会吓到你。”
“不是只有你受过伤。”
她这么说,陆泽下意识的看向她的手臂和脖子。
江清蕊的脖子上,还有赵思娜的刀留下的浅浅伤口,已经结痂又脱落了,只有极淡极淡的粉色,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分辨不出来。
在他看她的时候,江清蕊已经直接用手一撕,把纱布给撕开了。
江清蕊很直观的看到,在陆泽的胸膛处,一个直径两三厘米的伤口,结了厚厚的痂,还有一些药物涂在上面,而周围的皮肤,平整如初。
这是为了救她,他亲手刺下去的。
她静静的看着。
“你不是医生,怎么知道心脏的具体位置,万一,刀尖偏了呢?万一,碰到心脏了你?”江清蕊问道,“赵思娜不会因为你献出你的生命,就放过我。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会不懂吗?”
“我懂。”
“那你为什么还要怎么做!”
陆泽哑声回答:“因为我,别无他法。”
“你……”江清蕊哼了一声,“我看你是越老越糊涂。”
“老?”陆泽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她说他老?她嫌弃他老?
“怎么,还不服气吗?”
他抿了抿唇,却还是说道:“小蕊,我只比你大五岁。”
“五岁,我上小学的时候,你都快小学毕业了。我初中的时候,你高中都要快毕业了。人家说,三岁一代沟,你大我五岁,四舍五入,就是两个代沟。”
陆泽皱眉,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能摇摇头:“你这种说法不对。”
江清蕊咬着下唇,把他的衬衫衣领往中间一拉,盖住他的胸膛:“陆泽,既然选择还清我,既然不见我,那就应该离我越远越好。你跑到这里来算什么,说想我,又算什么?”
“理智告诉我,要让你走。可情感告诉我,小蕊,我……”
我不能没有你。
许安眠的死,成为了陆泽一辈子最大的遗憾,最深的伤痛,成为了他人生的创伤。
他之所以会患上创伤后综合征,就是因为太后悔,太自责,太想念,沉溺于这种复杂交织的情绪,无法自拔,日日夜夜都被情绪掌控,脱不了身,最后……病入膏肓。
如果,没有江清蕊的出现,还不知道,这个病,会把他折磨到什么地步。
而江清蕊就是许安眠这个事实,彻底的治愈了他。
“你什么?”江清蕊问道,“你还是想把我留在你身边吗?”
陆泽轻轻的摇了摇头。
明明这是江清蕊最梦寐以求的结果,可是,看着他摇头这一瞬间,她的心里还是变得空落落的。
他放手了。
他放过她了。
可为什么……她会有这种低落的情绪,是她没有放过她自己吗?
“小蕊,”陆泽认真的望着她的眼睛,“当初为了治疗江辰,你不得已答应了我三个要求。还记得吗?”
“记得。”
“第一个要求,是为我生一个孩子。第二个要求,是你不能提出离婚,只能我提。”
江清蕊当然记得。
“陆泽,这两个要求,说起来,我都没有做到。孩子没有了,离婚也是我提出来的。现在,你还剩下最后一个要求。”
她好奇……他会不会在此刻,把这最后一个要求给提出来。
“都不重要了。”陆泽淡声道,“第三个要求,我不会留着,已经用掉了。”
江清蕊愣了愣:“用掉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第三个要求,我写在了城郊寺庙的许愿牌上。小蕊,你想知道的话,可以自己去找。”
陆泽去过寺庙?
去过愿求过佛?
“如果……不去也没关系。”陆泽说,“小蕊,反正三个要求都用掉了,我们之间……两清。”
再不相欠。
也再无瓜葛。
放手,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可爱到了一个极致的地步,再痛也要成全她。
能远远的看着她,知道她过的很好,就已经足够了。
江清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这个时候的陆泽,让她觉得很陌生。
半晌,她说:“我知道了。”
“祝好。”
陆泽慢慢的往后退,步伐很小,却很稳重。
随后,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去,只给她留下一个背影。
江清蕊站在原地,就这么望着他一步一步的走远,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他这么悄无声息的来,又这么静静的走。
风吹过,卷起地上掉落的枯叶。
入秋了,秋风萧瑟。
最萧瑟……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