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君哼道：“心脏周围就不要紧了？你试试一直这么流血下去？”
江清蕊撑着门框，缓慢的挪动身体，回头对上陆泽的眼。
他屈膝背靠着墙壁，医生正拿着棉花和药物止血，大团大团带血的棉花扔在地上，触目惊心。
她张了张嘴：“陆泽……”
“真的没事。”他还在安慰她，“小蕊，你安全就好。”
“我……我很好。”
“给她处理一下吧。”陆泽推开医生的手，“她脖子上也有伤口。”
医生很严肃：“我现在在给你紧急止血，救护车很快就到。你必须马上去医院进行手术缝合，不然，是一定会危及到生命的。”
“离心脏还有……”
“有距离也非常危险！”医生说，“心脏周围有多少血管和神经！”
陆泽抿了抿唇，没再出声，不知道是顺从了，还是因为……没什么力气。
江清蕊跪坐在地上，就这么怔怔的看着白色的棉花一碰到陆泽的伤口，立刻就变成一团血。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她喃喃问道，“你当真不要命了吗？”
“这条命，本来就是你的。”
“陆泽，你现在为我做这么多，又有什么用！”
他微微一笑，气息很是不稳，说话都已经有些吃力：“我欠你太多，小蕊。能还一点，是一点吧……”
说完，他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一咳嗽，伤口的血加速流动。
医生的手死死的按压住伤口，吩咐护士：“快，止血药，全部撒上去！”
情况，一度陷入危急。
不过，陆泽的手，却颤抖着抬起，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江清蕊见状，挪动膝盖跪爬过来，一把握住他的手；“陆泽，我在这里。”
“小蕊……咳咳……”
“我在，是我，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现在，你……你安全了，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你。”陆泽的声音孱弱，“别……别怕，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我都……都会保护你。”
江清蕊连连应道：“我知道，我明白了！你要撑下去，以后，绝对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了，听到没有！”
他的唇角慢慢勾起：“为你献出生命，我很乐意，怎么会是……是傻事……”
“我不要你的命！”
“我只有这条命，能够给你了。其他的，你不要，也不在乎。”
“我说了我不要！”江清蕊用力的大声拒绝道，“我要你活下去！好好的活着！”
“可明明……明明，”陆泽的呼吸更加微弱，“你曾在枕头下，藏了一把刀，想……想……”
“不想，我现在不想了，我改变主意了！”
陆泽的意识开始涣散，眼睛半闭半张，十分无神，却还不忘说道：“小蕊，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即使，我死了，你的下半辈子，我都替你……安排……安排好……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掩盖在呼啸而来的救护车鸣笛声里。
担架落地，抬起陆泽直奔救护车。
江清蕊扶着门框，慢慢站起，想要追上去，但是身体无力，又重重的滑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救护车远去。
“我不需要他为我做到这个地步，不需要……”她一眨眼，泪珠掉落下来，“一命还一命，又有什么意义呢？”
傅寒君走了过来，站在她面前。
他没有扶她，就这么冷漠的站着。
“如果，狙击手再晚一分钟开枪击毙赵思娜的话，陆泽真的会把心脏挖出来。”傅寒君说，“江清蕊，他差点因你而死。”
“我制止过他，可是，他不听我的……”
“你总是为他添麻烦。”
江清蕊抬眼：“我是他的麻烦？”
“管家说，陆泽本来安排了保镖保护你，是你自作聪明甩掉了他们。”傅寒君看着她，“是这么回事吗？”
江清蕊呼吸一窒，眼泪更加大颗的滚落下来。
她点点头：“是。”
“陆泽是做过不少对不起你的事，但，他也为此付出了不少的代价。江清蕊，真的要他把心掏出来，捧到你面前，你们之间的恩怨，才算是一笔勾销吗？”
“我要他的心做什么，”江清蕊站了起来，“我要的，从始至终，是一份坚定的爱。”
“陆泽还不够坚定？”
江清蕊空洞的眼神，慢慢聚焦。
是啊，自始至终，陆泽选择的都是她。
她的身体摇摇欲坠，一副随时都会倒地的样子，但是，陆泽不在，没有人会稳稳当当的扶住她，给她一个宽阔的肩膀和温暖的怀抱。
她只有自己。
“为什么要深究那么多，”傅寒君转过身去，眺望远处，“有时候，糊涂一点，爱就爱了，这么过下去，也是一生。”
江清蕊没有和他再争执，只是问道：“赵思娜呢？”
“断气了。”
那一枪正中额头眉心，必死无疑，不可能有活路。
“吴征呢？他逃出城了？”
“陆泽没有那么无用，根本不可能让吴征离开江城。你这边的危机一解除，马上，吴征就会被押回来。”
江清蕊往外走。
警方拉起了警戒线，拦住了外面一大帮看热闹的附近村民。
赵思娜就这么被摆放在地上，身上盖了一层白布。
看见她，警察走了过来：“你是受害者，要配合我们做一个笔录……”
话还没说完，傅寒君上前交流，同时不着痕迹的，把江清蕊隔在身后。
这可是陆泽的心肝宝贝儿，再怎么样也得护着。何况，他要是不护好的话，姜亦欢也不会放过他。
江清蕊蹲下身来，手慢慢的伸出去，拉下白布。
赵思娜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触目惊心，无比狰……而且，赵思娜的眼睛，还是睁开的。
死不瞑目。
江清蕊的手一抖，白布从指尖掉落，遮住了赵思娜的鼻子。
“你我原本是一辈子的好闺蜜，却因为一个男人，反目成仇……”江清蕊说，“赵思娜，希望下辈子，你能够明白，不要只顾看眼前人，也要多看看身边人。如果你和吴征在一起，他一定宠你疼你，事事以你为主。”
“我曾真心把你当闺蜜，你也真心待过我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