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默默的把所有资料放回桌面。
司墨缓缓的开口:“流产的原因,并不是大出血。大出血只是一个诱因,就算这次没有出事,过不了多久,这个孩子,最后还是会流掉的。”
“……为什么?”
“因为,我在这个胚胎里,检查出了毒性。”
陆泽瞳孔猛缩:“毒?”
“是的!”司墨的神情也越发的严肃,“这种毒藏得很深,毒性并不强,是一种慢性毒药,随着时间的积累,会慢慢的深入到五脏六腑,不容易被察觉。中毒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异样,跟正常人一模一样。”
“你是说,江清蕊中毒了?”
“对。恰好,你和她在那晚进行夫妻生活,又恰好引发大出血,恰好的让这个孩子,以这样的方式流产,”司墨说,“如果不是我的坚持,也许,流产的真相,就这么被掩盖过去了。”
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
陆泽的唇抿得死紧,手紧攥成拳,骨节处都因为过于用力,而开始泛白。
“说下去。”他声音却非常平静,“继续说下去。”
司墨回答:“我身为医生,能够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其余的,我想,你能明白的。”
“我不明白,”陆泽的眼中仿佛有嗜血的光芒,“江清蕊她为什么会中慢性毒药!”
“砰”的一声,陆泽一拳砸在桌面上。
司墨说:“真相很快就能大白了,只需要你查下去。”
都到这一步了,事实到底是怎样,只差一层窗户纸了。
就看,陆泽会不会戳破。
“不可能,不会,”陆泽额角暴起青筋,“江清蕊不会这么做的……那也是她的孩子,是她的骨肉,她怎么可能会这样心狠手辣?”
“我没有说,是她故意服用慢性毒药,引发流产。但,这个毒是从哪里来,经过了谁的手,你肯定能够查出来。”
是被陷害,还是,她设下的局。
陆泽双眼猩红,根本无法接受司墨说的每一个字。
他不愿相信,更不敢去相信!
“陆泽,”司墨看着他,“江清蕊和你有着无法和解的血海深仇,她……嫌疑很大。”
整件事情看起来,江清蕊完全脱不了干系。
她先服用慢性毒药,日积月累,等陆泽按捺不住,进行夫妻生活的时候,正好大出血,孩子就这么顺理成章的流掉。
而且,天衣无缝。
陆泽只会觉得,是自己的原因,导致江清蕊流产,根本不会想到这一层。
送往医院,负责做流产手术的医生,也根本不会想到胚胎有毒性。
如果不是司墨凭借着职业敏锐度,非要进行化验,追查,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所有人都不会知道,这个孩子流掉的真相!
“不是她!”陆泽反驳,“血缘亲情,她怎么可能下得去这个狠手!”
“是不是,你一查就清楚。还是说,你,不敢查?”
害怕面对真相,想要躲避,是每个人都会有的心理。
何况,还是这么残忍的真相。
陆泽大步上前,一把揪住司墨的白大褂:“你为你今天说过的所有话负责。”
司墨面不改色:“我以医生的角度,对这个职业的信仰和神圣度,向你发誓,我为这次化验的真实性,以人格担保。”
“没有任何差错?”
“没有任何差错。”
陆泽揪着的手,有放松的迹象。
“如果我冤枉了江清蕊,我愿意道歉,”司墨说道,“陆泽,兄弟一场,我何尝不希望你婚姻幸福。但,从我知道你和江清蕊之间的牵扯,我就想说,你爱谁都可以,但这个女人……不适合你。”
一开始,在知道江清蕊是背负着血海深仇,留在陆泽身边时,他和傅寒君,根本都没当一回事。
陆泽是什么人,这么多年,也就一个许安眠走进了他的心。
还是死了才真正走进去的。
赵思娜不过是运气好,撞上了好时候,但一直都只在边缘徘徊。
江清蕊是什么人啊,哪有这么大的本事,不过是靠着那张酷似许安眠的脸,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但是,随着过多的接触,陆泽对江清蕊的在乎,种种事迹都表明,陆泽动心了。
这很危险!
陆泽一把松开司墨,整个人连连后退好几步,后背抵上墙壁。
“先保密。”陆泽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司墨看着门口,叹了口气:“江清蕊,最好不是你。不然的话……陆泽之怒,无人能承受。”
病房里。
陆泽推门进去的时候,看见江清蕊静静的躺在病床上。
“跟我走。”他大步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回陆苑。”
江清蕊被他弄得有些茫然:“回家?”
“是。”
“怎么突然要回……”
陆泽打断她:“有一件事,需要查明。”
他的力道很大,江清蕊只觉得手骨被他捏得生疼,隐隐感觉出什么事了。
走出病房的时候,她看了李霄一眼。
李霄也是一脸懵。
陆泽一扫之前的颓废,眼神清明,沉稳睿智,大有王者归来的架势。
江清蕊下意识的问道:“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陆泽的指腹轻抚过她的脸,“应该跟你没关系。”
不安的预感,一直在江清蕊心里缠绕。
陆苑。
江清蕊还没走进客厅,就听见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
只见,管家拿着一本名册和一支笔:“每个人的房间都要搜查到,记住,每个房间,也包括主卧!动作麻利点!”
几十个佣人站成两排,规规矩矩的低着头,不敢多言。
“查得怎么样。”陆泽沉沉问道,“搜到了吗?”
“陆总,正在逐一排查,请您稍等。”
江清蕊虽然有满心的疑惑,但是也没问,只是这嘈杂的声音,吵得她有些头疼。
没多久,一个保镖匆匆忙忙的赶来:“在张嫂的房间里,找到了这个。”
管家看了一眼,立刻接过,拿到了陆泽面前:“陆先生。”
掌心里,躺着一个小小的密封袋,里面是白色的粉末。
陆泽盯着那包粉末,足足盯了好几分钟。
随后,他才伸手接过,极力的压住那股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