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泽沉默了一会儿:“我暂时没办法答应你。因为姜亦欢的葬礼,肯定是傅寒君全程一手操办的。他要是看见你……许安眠,那就不仅仅是禁足这么简单了。”
傅寒君无处发泄的怒气,一定会压在许安眠身上。
傅寒君的手段,那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只要能给太太守灵,怎么惩罚我,我都能接受,无怨无悔。”许安眠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陆总,求求你了。”
陆泽看着她,不太理解:“你和姜亦欢才认识多久,相处多久?她都死了,你守不守的又有什么意义,她根本不会知道。而且你不避开傅寒君的话,一定会面临着更残酷的责罚。”
“这是我能为傅太太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你先回保镖营,等我消息。”
许安眠应道:“谢谢陆总。”
陆泽没再说话,捧着姜亦欢的“骨灰”,大步的从许安眠身边走过。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大亮。
朝阳缓缓的升起,如同一个火红的圆球。
新的一天,开始了。
一辆黑色的普通大众轿车行驶在公路上,低调又快速。
车内,姜亦欢睡醒,睁开眼睛,看着天边的太阳。
昨夜的腥风血雨,昨夜的恩怨情仇,一场大火,统统都只是过往云烟了。
过去的终究过去,未来都将是崭新的。
姜亦欢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只知道一直在赶路,这辆车从未有过丝毫的停顿。
从仓库的地下通道出来,她就上了谢清婉安排的车,一分一秒都不敢耽误,抓紧时间逃离江城。
“以前的所有事情……都将跟我无关了。”姜亦欢自言自语,“我成功了,我自由了,我终于得到我想要的生活,远离傅寒君了。”
她看着那轮刺眼的太阳,慢慢的笑了起来。
只是她笑着笑着,眼泪不可控制的往下大颗大颗的掉落。
姜亦欢连忙抬手擦去。
她哭什么呢?
她该高兴的啊。
终于得偿所愿了,终于逃离那座城市,远离那个让她窒息的傅寒君了。
“宝宝,妈咪带你们逃出来了,从今以后,我们母子三人就相依为命了。”
“还好你们一直都在,一直陪着妈咪,给妈咪勇气和动力。”
“我会倾尽所有的爱你们,弥补你们从出生开始就缺失的父爱。”
“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咪,没有能够给你们一个健全的家庭。我也有我自私的想法,希望你们不要怪我。”
姜亦欢的眼泪,越擦越多,很快眼睛就红肿了。
这一切如此的顺利,完全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原来知悉所有的滋味是这样的,所有人都被她玩弄于股掌,被她耍得团团转,她精心策划着整个计划,将每个人都算计在里面。
她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心里无比的清楚。
姜亦欢曾经觉得,这样的感觉会很爽,很有成就感,可其实……个中辛酸,只有亲身体验过才能懂得了。
而傅寒君……一直都是这样的人,把控全局,城府极深。
他累吗?
他快乐吗?
姜亦欢想着想着,又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都逃出来了,和傅寒君此生不再相见了,她怎么还在想着他。
不管江城现在是什么样子,不管傅家怎样的大乱,不管傅寒君如何的悲痛欲绝,也不管傅老夫人知道她还怀着孩子时候的心情是怎样的……
都已经和姜亦欢无关了。
姜亦欢,早就“死”在昨晚的那场大火里,烧成灰烬。
现在的她,是全新的她!
“师傅,”姜亦欢收拾好心情,问道,“这里离江城已经有多远了?”
“五百公里了。”
“好。”姜亦欢说道,“你将我送到最近的一个汽车站,就可以走了。谢谢。”
“行。”
对这个世界而言,姜亦欢这个名字,是一个死人,是完全不可能出现在任何角落的。
所以,她没有将身份证带走。
飞机火车等等,她根本坐不了。
姜亦欢在老旧的小城车站里,随便上了一辆长途客车,前往一个未知的地方,未知的城市。
这趟汽车的终点,就是她要定居的地方。
………
三天后。
傅家别墅,主卧。
窗帘缝隙里透进来丝丝的微光,风一吹,光线晃动。
傅寒君静静的躺在床上,唇色苍白。
旁边,管家和家庭医生正在小声的讨论着——
“傅先生怎么还没醒?这都睡了三天了。”
“安眠药的药效早就过了。”
“所以,是傅先生自己不愿意醒?”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怎么办?”管家问,“快想想办法,这家里不能一个做主的都没有啊。再说了,太太的后事,也只有傅先生能做主,其他人谁敢干涉?”
连傅老夫人都不能插手。
何况,傅老夫人也还在医院,刚醒不久,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很差。
听照顾的佣人保姆说,老夫人常常看着窗外发呆,嘴里不停的喊着少奶奶的名字,六神无主,表情呆滞。
姜亦欢的死,给整个傅家都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
家庭医生也束手无策,傅先生一直昏睡着,很明显是不愿意面对醒来后的现实,内心里十分的抗拒。
“再等等看吧。”医生回答,“如果今晚还不醒,那只能借助外界来刺激傅先生了。”
管家却说道:“还等什么等,就现在!快说,能用什么办法刺激?”
傅先生一天不醒,傅太太的骨灰就一天摆着,无法下葬。
三天前的那场大火,已经烧得全江城人尽皆知了,姜亦欢的死讯更是传遍。
但无人敢来打听。
哀乐声还未在傅家响起。
“自然是……傅太太。”医生叹了口气,“心病还得心药医。”
管家愣了一愣,然后懂了。
目前这情况,傅先生必须要尽快恢复正常。
不仅仅是太太的葬礼等着傅先生操办,傅氏集团以及傅家,也还等着傅先生主持大局啊。
想了想,管家凑到了傅寒君的耳边:“傅先生,您快醒醒。您一天不醒,太太就一天无法下葬啊。”
“您也不想太太一直摆在那里,无法入土为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