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太一语中的，戳到了秦怀秀的心窝子，让她难受到有些窒息。
特别是郑老太那种无所谓的语气，让她再也背不住了：“你说对了！我就是被绑架了！那段黑暗的日子，不仅让我吃够了苦头，还让我成了个人人都可唾弃的破烂货！”
“所以，你不要再指望我能攀什么高枝了！像我这样的女人还有谁会要？”
“我不回大石村，就是怕给你丢人，怕你脸上无光。”
“今日，我之所以把这些告诉你就是想让你做个选择，这样的我，你还认吗？”
秦怀秀说完后看向郑老太，等着她给一个回答。
郑老太被秦怀秀的话吓住了，久久没有缓过来。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郑老太才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秦怀秀冷冷一笑：“你觉得我会用这样的借口去骗你？”
“万一你是为了摆脱我们才说这样的话呢？”郑老太声音不大，秦怀秀却听得清清楚楚。
“我说的都是真的。这辈子我恐怕嫁人无望，只能靠着做点苦力苟活于世。你想让我奉养你，可能性不大！更不要说帮衬四哥了！”秦怀秀是真的失望透顶了，才说了这样的话。
郑老太撂了句狠话：“我看你就是想摆脱我跟冬阳。既然这样我也不为难你，给我五十两银子，你我母女恩断义绝，从此不相往来，我也不需要你奉养！”
“五十两？”秦怀秀嗤笑，“我一两银子都没有！”
“秦怀秀，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就这么对我？”郑老太眼一瞪，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
这个时候的秦怀秀已经完全不怕她了：“我如今是真的没有银子，但你既然要五十两，我便给你立个字据吧！一年时间我把银子给你！”
郑老太陷入了沉思，秦冬阳跑到她跟前低声说道：“娘，可以了。能跟她撇清关系就行，否则她做的事情被人知道了，别人得戳咱们的脊梁骨呀！”
郑老太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立字据就立字据吧！能有银子拿比什么事情都有意义。
不过说是要立字据，三人却没有一个识字的。只能结伴出门，在巷子口找了个代写家书的老先生。
花了二文钱让老先生给写了两份字据，秦怀秀和郑老太在字据上摁了手印。
就见郑老太将字据折叠好，小心翼翼地装进怀中口袋。
“这字据我一定会好好保存的，明年这个时候，你一定要把五十两银子给我！”走的时候，郑老太还强调了一遍。
心灰意冷的秦怀秀不耐烦地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挣钱凑足银两。”
郑老太和秦冬阳离开了，秦怀秀慢慢吞吞地回到益鹤堂。
关上门后，就蹲在门边，将头埋在膝盖间，痛哭起来！
刚开始还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默默地哭了一会儿之后，实在忍不住了就开始放声大哭。
哭声在益鹤堂回响，传入她的耳中，就像是一群人在嘲笑她一般。
大妮从凤凰楼回来给王祥和周启云取醒酒药。
这两人一下子没有刹住喝多了，而且现在还在喝，夏如雪觉得他们这些天太累了就没有打断他们，好好醉一场也算是放松。
又担心他们醉酒后头疼，她发现空间里面没有放置醒酒药，这才有大妮回来取药这一茬。
大妮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哭声了，她本来以为自己听错了，走近后却认出了秦怀秀的声音。
她敲了敲门：“小姑姑，你在吗？我回来取点东西。”
“小姑姑，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小姑姑，你给我开下门。”
…
大妮唤了好多声，秦怀秀缓缓打开了门。
大妮看到她红肿的眼眶：“小姑姑你怎么了？”
“没事。”秦怀秀应了一声，让到一边让大妮进来后，又小心翼翼地把门关好。
她真怕郑老太和秦冬阳再闹上门来！缠上了大妮可怎么办？
“小姑姑，你为何要哭？”大妮仍旧追问。
秦怀秀的变化，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她觉得她小姑姑现在的样子很好。
看到她哭得红肿的眼睛，她心里就生出了保护欲。
“大妮，你要取什么东西？我去帮你取！”秦怀秀如今对益鹤堂很熟悉。
“王大夫和周大夫喝醉了，我回来给他们取醒酒药。”大妮说着走向柜台，取了四瓶药。
本来取完药她就该走的，却忽然看到地上落着一方纸。
她以为是药方，便跑过去捡了起来。
可一看上面的内容，她整个人就愣住了。
“大妮，别看！”秦怀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装在衣兜的字据怎么就落到地上了呢？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字据上的内容很简单，大妮一眼就看清楚了，这是她通过学习练就的本事。
秦怀秀抢过字据，一把塞进了口袋：“这不过是一张废纸，我准备上茅厕用的！”
“小姑姑，我看见了。”大妮没有隐瞒。
秦怀秀眼睛有些发酸，但她是长辈，总不能让大妮儿替她担心。
她忍下了眼泪，强挤出一抹微笑：“没事，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反正你奶的心思都在你四叔身上，有我没我是一样的…”
“小姑姑，我觉得你能跟他们断绝关系是很明智的决定。你看看我们家，自从分家之后，我们家跟以前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有漂亮的大房子住，有肉吃，有学上，我还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更重要的是我娘亲又怀孕了，不久的将来，我还会有一个弟弟或者是妹妹…”
“小姑姑现在这么努力，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
大妮的话很朴实又很贴心，秦怀秀悲伤的情绪消散了一些。
“二嫂怀孕了？”这是她听到的好消息。
“对呀！本来我娘亲身体不好，很难再怀孕，但是三婶的医术很高明，给我娘看好了！”大妮是知道秦怀秀的情况的，她说这样的话其实就是想给她希望。
“小姑姑，其实做护理真的不是简单地去伺候人，里面有很多学问的，你要是想学护理的话，也可以跟着我们一起呀！”大妮觉得秦怀秀得学一份本事，这样才能攒够五十两银子，彻底跟郑老太秦冬阳断绝关系。
“我什么都不懂，能学会吗？”秦怀秀有些动摇，虽然她内心还没有改变对护理的看法。
“要不你尝试着接触接触？喜欢就学，不喜欢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