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过很多种阿清做噩梦的可能，唯独没想过，阿清的女朋友不是人这种可能。
但是被苏听这么一提出来，两人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可置信中处处透着合理。
一时间合褚也觉得头皮发麻。
“她……她真的这么说的？”合褚此刻看上去竟是比阿清还要害怕。
“她答应晚些时候过来帮我看看。”阿清裹紧了身上的被子。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黑，他也感觉自己越来越快，身上还冷的厉害。
但他不敢睡。
他有一种感觉，如果今晚他没有坚持住，真的睡了过去，那他以后就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件事他到现在都没敢跟自己的父母说，如果真的就这么在梦里长眠不醒，他父母该多伤心啊。
他都还没来得及赚大钱，回报父母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呢。
阿清不敢睡，合褚也不敢让他睡。
从下班回到家开始，就一直守在阿清的身边，一看到阿清迷糊就一巴掌把人拍醒。
“别睡！”
又是一巴掌对着脑门下来，阿清猛地惊醒过来。
犹如溺水的人一般，抓着自己身上的被子，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合褚看着阿清这样，他比阿清本人还要慌。
“你没事吧？你别睡啊！你睡了我怎么办？”
阿清缓过来，一颗心脏跳地飞快。
好半晌才缓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我……我没事，你别怕。”
合合褚怎么能不怕？
“我也想不怕啊，可你如果出事了，我也跑不掉啊！”
阿清嘴角一抽，所以你这么担心我不是因为真的担心我出事，而是担心我出事之后你也也会出事吗？
人言否？
“你联系的那个主播到底什么时候来啊？天都黑了！”合褚坐在阿清对面的凳子上，一双腿抖得厉害。
阿清看着合褚，苦中作乐道：“你怎么比我这个当事人的还害怕啊？”
合褚一副快要被吓哭了的样子，“我能不害怕吗？我怕鬼啊！”
“啊这……”怕鬼这个那没招，他也怕呢。
但是可能是得知自己已经被盯上了，再加上这段时间担惊受怕的时间够久了，所以阿清这会儿倒是比合褚淡定不少。
也可能是因为有了合褚做对比，所以显得他好像不是特别害怕。
随着时间的推移，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透。
阿清努力保持自己清醒，合褚也越来越慌。
几乎每隔两分钟，就要问阿清一遍，那个主播什么时候过来？
烦是烦了点，倒是意外的让阿清保持了清醒的状态。
只是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接近午夜，阿清感觉自己越来越困。
哪怕合褚两分钟叫他一次都有些勉强，他感觉自己的仪式越来越下沉。
恍惚中听到有人在耳边叫自己的名字，是一个带着点熟悉的温柔女声。
阿清有些沉溺，有种想跟着这个声音走的冲动。
就在他准备回应那个声音的时候，脸上突然重重地挨了一巴掌。
阿清猛地惊醒过来。
一睁眼就看到面前合褚通红的眼睛。
“怎么了？”阿清迷茫地问道。
合住要哭不哭地看着阿清，“我刚才怎么叫你都叫不醒，吓死我了！”
阿清张了张嘴，想到刚才恍惚之间的听到的那个声音。
看着面前明显吓坏了的合褚，安抚道：“你别这样，我这不是没事吗？”
“差点就真出事了！这还没事？你那个主播到底什么时候来啊？”合褚低吼着问道。
阿清抬头看了一眼客厅的挂钟，距离十点还有十五分钟左右。
“我也不知道，她只说晚上会过来，但是没说具体几点过来。”
“那你赶紧发个消息问问啊！不会不过来了吧？”合褚催促道。
阿清心里也没底，拿起手机说道：“应该不会，我问问。”
阿清给苏听发了个消息过去，询问她过来没有？
但是苏听那边没有回复。
等了大概两分钟左右，手机上还是没有动静，阿清也慌了。
合褚苍白着脸，嘴里一直嘀咕着：“完了完了，这次完蛋了……”
阿清被他嘀咕的，一颗心跟着不断地下沉。
他不会真的被放鸽子了吧？
“那个主播不会是耍你的吧？现在网上这种骗子很多的，是不是骗你的钱啊！”合褚嘀咕完了又开始气愤起来。
听到合褚这话，阿清一愣，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倒是意外地安定了下来。
“不是，她没有收我的钱。”阿清摇摇头。
合褚有些不信。
“没收钱？一分都没收？”
“嗯。”阿清点头，“别人连麦都是要刷礼物的，她连我的礼物都没要，所以肯定不是骗子。”
然而合褚在听了这话之后，竟然更绝望了。
“那彻底完了！连钱都没收，肯定是知道自己解决不了，所以不敢收钱！”
阿清：“……”
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收钱说人家是骗子，不收钱又说人家没有本事。
有病？
“我觉得你有点无理取闹。”阿清指出。
合褚抿着嘴不说话了，大概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话很不妥。
两人交谈间，时间来到十点整。
阿清给主播发的消息依旧没有回复。
尽管阿清心里相信主播不会放他鸽子，可这么久没有回应，还是免不了心中不安。
十点的钟声响起，就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阿清跟合褚猛地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
秒针“啪嗒”一声指向十二的位置，而后始终突然停止了转动。
两人盯着时钟看了许久，仍是不见指针再次转动。
“怎么不动了？”合褚颤抖着声音问道。
阿清面色已经可以用惨白来形容。
“没……没电了？”
两人此刻的神经紧绷着，盯着墙上的挂钟，动都不敢乱动。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叩叩叩。”
“啊！”
阿清跟合褚吓得不轻，两人紧紧抱住对方。
“救命！”
看的出来，合褚是真的很怕鬼，整个人此刻都挂在了阿清的身上。
阿清本来就害怕，被合褚这一嗓子嚎的离心脏病发作只差一步之遥。
“谁……谁啊？”阿清抱着合褚，大着胆子问门外敲门的人。
“是我，开门。”
门外的声音有些耳熟。
阿清激动的对挂在自己身上的合褚道：“是主播！她来了！”
“真的？你没听错？”合褚的眼睛跟着一亮。
“真的真的！这个声音我不可能会听着！就是主播！”
“太好了！你快去开门！”合褚催促道。
阿清眼皮一跳，“为什么你不去开门？”
合褚理直气壮地说道：“是你找来的人，我又不认识，当然是你去开门啊！我去开门她都不认识我！”
说的好有道理。
“那你倒是从我身上下去啊！”阿清咬着牙说道。
合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整个人挂在阿清的身上。
尴尬地笑了一声，放开了阿清。
阿清起身来到门边，门外的敲门声已经停下。
阿清不确定对方是不是还在门口，又问了一句：“你还在吗？”
没外没有回应。
阿清感到疑惑，回头看了一眼合褚。
合褚对他做了个催促的动作，疑惑他怎么还不开门。
阿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到一阵不安。
犹豫了一下，他没有立刻开门，而是打开了已经很久没有开过动用过的电子猫眼。
手机上的传来门外的情况，奇怪的是门口根本没有人。
阿清惊慌地回头去看客厅里的合褚，“合褚！门口没人！”
然而一回头发现，客厅里面哪里还有合褚的身影？
“合褚？”
“合褚！你在哪里？”
阿清一开始以为合褚是害怕地回了自己的房间，他赶紧去合褚的房间找人。
打开合褚卧室的房门，房间里空空如也，合褚不根本不在里面。
“合褚？你人呢？”阿清又慌乱地去看自己的房间。
里面也没人。
他将住处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合褚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合褚！别玩了！快出来！”
“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啊！”
阿清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颤抖的厉害。
他隐约意识到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可是他不清楚到底是哪个环节开始出问题的？
是从刚才敲门开始？还是他打开电子猫眼开始？
又或者从一开始就错了，合褚其实根本就没有回来过？
他其实一直都是在梦里？
阿清控制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然后越想越觉得害怕。
照这个进度下去，还不等那个女人来找他，他就能自己把自己给吓死。
阿清拿着自己的手机，开始疯狂给苏听发消息。
可苏听那边一直没回复。
阿清又打开电子猫眼去看门口的情况，门口什么也没有。
然而此刻空荡荡的门口映入阿清的眼中，直觉的这监控拍不到的地方，隐藏着恐怖危险的东西。
阿清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
上面还停留在他和苏听的聊天界面。
如果他现在真的是在梦里，那他给主播发的这些消息，主播怎么可能会收的到？
既然收不到，自然也就不会回复他。
想通这一点之后，阿清一把捂住自己的脸，欲哭无泪。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为什么是我？为什么非得是我啊？！”阿清崩溃地大喊道。
下一秒，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铃铛声。
“叮铃——”
阿清的声音顿住，捂着脸站在原地没敢动。
他不知道这个声音从哪里传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铃铛的声音响起？
但这不妨碍他不敢睁眼看。
隔了几秒，第二声铃铛的声音响起。
依旧是不疾不徐的一声响，可是听在阿清的耳中，莫名有种催命的感觉。
阿清的身体颤抖起来。
心里不断地祈祷这主播可以赶紧来拯救他。
或许是冥王听见了他的祈祷，还真有人来了。
不过来的不是他心心念念的主播，而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人。
“叩叩叩！”
“阿清！你在不在？开门啊！”
阿清猛地抬起头，一脸惊恐地看向大门。
这次门外响起的声音他也很熟悉，正是他的那个“女朋友”的声音。
如果是之前，他听到这个声音一定会非常激动，立刻飞奔着过去打开门把人迎接进来。
然而此情此景下，他听到这个声音，只觉得毛骨悚然。
想到什么，阿清低头有些手忙脚乱地点开手机里的监控画面。
这次画面里终于有人了。
门口的确是他的的那个“女朋友”，对方看上去很着急的样子。
好像一切都很正常。
如果是之前，他一定不会觉得这一幕有什么问题。
可自从跟苏听聊过之后，阿清现在看自己这个“女朋友”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事实上也确实不太对劲。
画面里，对方身上穿的依旧是上次见面时穿的衣服。
也可以说，跟对方发给他的那张照片上的衣服是一样的。
上次对方给阿清的解释是，怕阿清认不出来，所以特意又买了同款。
现在想来，哪里是什么同款，分明就是同一件吧！
或许是见阿清一直没有回应，门外敲门的人力气渐渐大了起来。
“阿清！开门！”
阿清看着手机里传来的画面，只觉得头皮发麻、脊背发寒。
只听声音好像没有什么问题，可是阿清透过手机里的监控看到，门外的女人拍打门的时候，看上去非常用力。
是那种恨不得把门拆了的力度。
脸上的表情也愈发狰狞可怖。
门内的阿清一直没有回应，门外的女人逐渐不耐烦。
“开门！”
对方原本温柔的声音变得急躁起来，最后变得尖锐刺耳。
阿清捂住自己的耳朵，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实在没忍住，冲着门口怒吼一声：“别喊了！难听死了！”
敲门声倏然停住，门外的声音全部消失。
阿清心里一惊。
并没有因为声音消失而松一口气，反而心跳的更快。
直觉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结束。
果然，下一秒，敲门声更加激烈地响起。
一声声如雷点般落入阿清的耳中。
这次只有敲门声，没了女人的叫喊声。
阿清真的一下疯了。
“啊！有完没完！你到底想干什么？”
人不在恐惧中灭亡，就在恐惧中发疯。
阿清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发疯了。
“你他妈能不能去缠着别人！老子又不欠你的！”
阿清的怒吼声落下，门外的敲门声再次停下。
阿清的一颗心依旧提起，觉得对方还会故技重施。
却不想下一秒，耳边传来一道幽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