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东北军的遗憾

“都别他娘的丧着个脸,给谁看呢。

全体都有,抬起头来!”

11月13日凌晨,炮兵营长陈国福嘶吼着对所有炮兵弟兄说道:

“旅长的话你们都忘记了吗?

人比火炮金贵!

两个月前在罗店的时候,那时的旅长还是模范营营长,他带领的弟兄们攻占了鬼子野战重炮兵第五旅团的阵地。

在那片阵地上,105毫米的榴弹炮根本不值一提,150毫米口径以上的火炮比比皆是。

我们用小鬼子的火炮轰炸了狗日的江湾机场,轰炸了登陆场,打的酣畅痛快!

可是战斗结束之后,为了能够突围,旅长又命令弟兄们炸毁了所有的火炮。

当时的我也和你们一样不舍,巴不得和火炮一起死。

可是旅长告诉我,懂技术的炮兵比火炮珍贵一万倍,以后还会有更好的火炮。

一个月后旅长又将这十几门105毫米榴弹炮送到我面前。

旅长说话算话,我相信他,你们也必须如此!

说了以后小鬼子有的弟兄们都会有,并且比狗日的更多更强,那就一定会有。

老子对此坚信不疑!”

炮兵阵地上静悄悄的,在微光之下,弟兄们的眼中闪烁着泪花。

“他奶奶的,现在听老子的命令,把所有的火炮都拉出来,把所有的炮弹都搬出来。”

陈国福嘶吼道:

“听旅长的命令,将所有的炮弹打出去!”

炮兵弟兄们短暂犹豫之后纷纷扭头回到自己的战斗位置,黑暗中甩下几滴眼泪。

陈国福用袖管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这才对秦正良说道:

“老秦,向指挥部报告,炮兵营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随时可以开火!”

“嗯。”

凌晨2:15,模范旅副旅长孙可大走近莫凡和吴静山中将,颔首说道:

“旅长、吴军长,各部队皆已经准备就绪,请下命令吧!”

吴静山微微向后退了一步,凸显出莫凡总指挥官的位置。

莫凡抬腕看了一眼时间,平静开口道:

“五分钟之后,全军各部队按计划突围!”

“是!!!”

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空气潮湿寒冷。

日军国崎支队的士兵早早地钻入掩体,裹着行军毯呼呼大睡。

他们已经完成了对松江县城的合围,总兵力超过两万人,在绝对的优势之下,并不担心模范旅会突然夜袭。

全军上下都在传言,明日重炮旅团就会抵达松江,城破指日可待。

这应该是自己等人露宿荒野的最后一晚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日军士兵和军官睡得安稳踏实。

阵地上的哨兵无聊地盯着松江县城的方向,希望时间过得快一些,好让自己尽快返回温暖的被窝。

一名日本军曹看着手腕上那块从华北的富人尸体上抢到的精致腕表,看着指针一点点的移动着,用此来打发无聊的时间。

当指针来到2:20的时候,军曹嘴里还发出哒的一声,心情似乎很不错。

可是下一秒钟,他脸上的笑容便完全凝固了,身体也好像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只有腕表的指针还在一如往常的转动着。

“咻咻咻……”

天空中传来炮弹破空的尖利啸叫之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令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日军军曹似乎看到了从黑暗天空中直射而下的炮弹,嘴巴越张越大。

“轰轰轰……”

12门105毫米的榴弹炮和8门75毫米步兵炮同时开火,目标为日军国崎支队的阵地。

炮兵营的弟兄们将所有的炮弹都搬了出来,此时此刻所有人打着赤膊,不停地将炮弹塞入炮膛,挥汗如雨。

冰雹一般的炮弹落在国崎支队的阵地上,爆炸的火光顿时将整片原野吞噬,天空中传来闷雷一般的声音。

国崎支队炮兵联队联队长大木顺中佐因大地的震颤从床上弹了起来,他火急火燎的冲出掩体,但是只看到一片火光。

那里原本是炮兵联队的阵地,可此时此刻却已经被对方的炮火完全淹没了。

一些炮弹发生殉爆,天空中开始出现烟花爆竹似的霹雳闪光。

“天照大神啊。”大木顺中佐欲哭无泪,喃喃自语道:

“支那人为什么专挑我的联队攻击?

这已经是第三次……第三次了啊……!”

炮火开始延伸,逐渐覆盖炮兵联队阵地之外的步兵阵地。

两个日军士兵见到联队长阁下还在那里自言自语,心中惊惶,急忙上前将他脱离了原野。

国崎登少将侧耳听着外面轰隆隆的爆炸声,脸上没有惊惶,他声音冷冷地说道:

“支那人动用了所有的火炮,看来是想抛下累赘,不顾一切都突围了!”

他面上出现狰狞的笑容,喘着粗气对松本大佐道:

“命令所有帝国勇士严守阵地,绝不能让支那人从我们的防线上突围!

若有人丢失阵地还活着,无论是士兵还是军官,皆军法从事!”

“嗨依!”

松本大佐知道今夜战斗的重要性,微微躬身后离开指挥所,亲自去前线指挥各部队作战!

国崎登少将咬牙切齿,

“莫凡……莫凡……莫凡……”

炮火不断的延伸,模范旅第一团和侦察营的数千名弟兄开始向着日军阵地冲去!

67军只剩下不到4000人了,此刻这些东北军弟兄们在军官的带领下,紧随模范旅一团和侦查营。

所有人都咬着牙齿,满脸的义无反顾。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森林煤矿,还有那漫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安桦语等记者和李直夫等行政人员跟在作战部队的后面,正准备从北门出城的时候,忽然听到后方传来悠悠悲戚的歌声。

安桦语和汉娜记者不顾周围人的阻拦,扭头向着歌声传来的方向冲去。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我的同胞,还有那衰老的爹娘……”

安桦语看到两三百名伤员簇拥在一个少将周围,一边流泪一边高唱。

歌声里没有任何的畏惧悲伤,有的只是浓郁到几乎化不开的遗憾,让人的心也跟着落泪。

“这些弟兄是留下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