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孩儿来迟了,还望母亲赎罪。”
柳少元一来便跪下给柳夫人请安赔罪,他自然知道今日迟到不好。
只是......
他侧过头瞧了妻子一眼,往常父亲在时,不许他学其他公子还未成亲就纳妾玩女儿,管他管得极严。
如今好不容易成亲了,才知道这事儿竟如此让人沉迷,昨夜更是折腾了一宿。
所以早上丫鬟催了很多次他们都爬不起来,也就耽误了给母亲请安的时辰。
此时看母亲铁青着脸坐在堂上,心里才真的后悔起来。
若是母亲因此事对雨安印象不好,只怕以后相处起来就难了。
宋雨安也跟着跪了下来,她以额触地,十分恭顺:“给母亲请安,儿媳妇来迟了,还望母亲赎罪。”
瞧着面前跪成一排的两个人,柳夫人眼中露出复杂的情绪。
宋雨安脖子上的痕迹自然是逃不脱她的眼睛,儿子刚刚瞧宋雨安那一眼她也瞧见了,不知如何她忽然就想起儿子刚生下时,到后来慢慢长大,再到如今娶了妻子,忽然就有一股失落之感溢上心头。
自从丈夫死后,就是儿子陪在身边照顾她,安慰她。
如今却来了另外一个女人,以后他们夫妻一体,而自己,是个外人了。
柳夫人知道自己这种想法不对,可她控制不住,似乎这些意识突然自己从脑子里长出来,然后生根发芽。
幽幽叹了口气,她收敛起所有的情绪,努力拉扯嘴角挤出一抹笑意。
“起来吧,我又没说怪你们。”
见母亲总算是笑了,柳少元心里的大石也就落了下来,他就知道母亲不会不高兴的。
起身后,顺手将宋雨安也扶了起来,他倒是没什么,宋雨安却是羞得脸颊通红,随即嗔了他一眼。
这一切都落在了柳夫人眼中,她垂了垂眸,端起茶碗呷了一口掩饰了眼中的不悦。
“表哥表嫂,我跟舅母都等了许久了,你们怎么才来呀?”
如意赶紧跳出来打圆场,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宋雨安使眼色,让她想办法找个借口出来。
宋雨安跟如意认识久了,两人也有了几分默契,见她递话,顺着她的话就接了过来:“都怪我有些认床,昨晚不习惯所以没睡好才耽搁了,想必明日就好了。”
见柳夫人没有什么表示,只是淡淡扫了自己一眼,宋雨安心头一凛。
如意赶忙笑道:“原来是这样啊,我倒是不认床,走到哪里都睡得早,昨晚上睡得可香了。”
见无人搭话,她嘴角抽了抽:“时辰不早了,是不是该敬茶了呀?”
扫了一眼厅内,便有丫鬟端着热茶走上前来。
宋雨安立刻会意,她端起热茶,迈着碎步走到柳夫人面前,跪在丫鬟提前放好的蒲团之上:“婆母,请喝茶。”
柳夫人早已经收好心思,微笑着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水,轻轻沾了沾唇,然后从一旁丫鬟手中接过提前备好的礼物放在她手中。
嘴里说着希望她日后为柳家开枝散叶,与柳少元举案齐眉的话来。
宋雨安听到开枝散叶,脸上的喜色顿时退得干干净净,但此时不是瞎想的时候,她打起精神谢过婆母之后,便起身退到一旁。
接下来说了什么,宋雨安无心再听,她的主意都被锁定在了“开枝散叶”这四个字上。
出嫁之前,母亲就已经千挑万选了四个身段优美,姿颜俏丽的丫鬟一起陪嫁过来。
为的就是希望婚后能留住柳少元的心,也为了让她们帮着自己生下柳少元的儿女。
她宋雨安不能生育,但柳家却不能没有子女。
既然都要生,那还不如让自己的人来生,反正她们的卖身契都拿捏在她手中,任她也翻不出多大的浪花来。
可是一想到他要与别的女人做那种事儿,宋与安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手死死捏住,透不过气来。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柳少元见宋雨安从前厅回来后,就一直心神不宁地,忙凑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
“没发烧啊。”他凑过来仔细看了几眼,见左右无人,凑到她耳边悄悄说,“是不是昨晚累着了?为夫今晚定会轻一点。”
宋雨安嗔怪地推了他一把,敷衍道:“浑说什么呢?我不过是没睡好,对了,婆母今日是不是不高兴了?”
“不会的,我娘性子最为和善,不会为了这点儿小事生气的,你想多了。”
柳少元笑嘻嘻地去抱着啃她,被宋雨安避让到了一边,她现在心烦意乱,加上头疼得很,也就没心思搭理他。
两人正闹着,外面丫鬟禀报:“少爷,夫人唤您过去一趟。”
柳少元心里一愣,母亲有话刚刚为何不说?
他没说什么,站起身理了理衣裳,跟宋雨安说了一声便往外走去。
瞧着他的背影,宋雨安微微蹙起了眉。
如意用完午饭跟舅母说了一声就打算回府,昨日那些拐了不知道多少道的亲戚又来了,如意实在疲于应付她们,索性就躲开了事。
回程的马车上,就听见一路上敲锣打鼓的声音,如意好奇地掀开帘子,见外面很多马车来来往往,竟十分热闹。
“小姐你可能不知道”清欢抿唇笑了笑,“皇上下令要扩充后宫,凡是五品以上官员家中适龄未嫁的姑娘,都要进宫选一遭。”
如意瞪大眼,这皇帝是疯了吗?
五品以上的官员,光是京城里粗略数数就有几十人,若是加上其他地区,只怕得有上百人。
这么大张旗鼓地选妃,也不知皇帝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不过这些与她无关,她那个爹估计已经化为了白骨,就算是从土里爬出来,她也不够格。
不过京城里难得有这么大张旗鼓的事儿,应该会很热闹。
想了想,如意吩咐清欢等会儿寻一处茶楼歇歇脚,看看能不能听到些八卦。
今日天气很好,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儿做。
如此这般,如意整日混迹于茶楼之中,甚至包了一间包厢。
但,似乎来茶楼的人对皇帝选妃这种事儿没什么兴趣,他们谈论的更多的是另外一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