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如意问道。
“在这半年里,我娘与那个男人产生了感情,有了我,那个男人说他要回去禀告父母,将以正妻之位迎娶我娘,给她一个名分。”
他顿了顿,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可是谁知他走了就再也没回来,我娘没办法,只能带着我上京来寻他。我娘未婚生子,流言蜚语差点淹砸死她,家族里早已经容不下她了,若不是有我在,只怕她早就活不下去了。”
“我外公也无比后悔自己当初同意他们来往,若不是有他在,我娘早就让人浸了猪笼。”
“那你们找到了吗?”
“呵,找到了,我娘知道他家在何处,便带着我上前询问,可是他们家下人却说,少爷早已经娶了妻子,说我娘是骗子,要拉了我们去报官。我娘只好带着我偷偷躲在墙角,想着看到我那个男人时,再上前与他相认。”
“谁知,我们就亲眼看到那个男人带着他的妻子儿子从马车上下来,他们一下子夫妻恩爱,父慈子孝,那一幕深深震惊了我娘,她当时就吐了血,没想到他真的骗了自己。”
唐九离嘴角浮现一抹苦笑,当年的事情他亲眼目睹,虽然那时年龄虽小,却记得很深。
这些年都难以忘记那种被抛弃的感觉。
那日他和娘躲在角落里,亲眼目睹那个男人温柔地牵着他的妻子和儿子下马车,那小心翼翼的模样,那满脸宠溺的模样,深深伤害了他娘,也刺痛了小小的他。
如意皱着眉,眼含不忍,她能想象到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却亲眼看到丈夫已经背着自己成了家,那种打击一般人都承受不了。
她选择闭嘴不再问,可是唐九离这些年都把此事放在心里,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人,他继续说道。
“我娘万念俱灰之下,不知道该去哪里。外公家已经回不去了,她也不想外公为难,可是这个男人她也决定不去找他了。所以带着我一路流浪到了白家村,在此处度过了她最后的时光。”
“我娘感觉自己身体在一日日败落,她放心不下我,便托人给舅舅送信,让他来带我走。等娘去世后,我便跟舅舅回了唐家,我在那里过了几年,随着舅舅学了制药,然后想办法进了宫。”
说道这里,他双目赤红,眉头深深皱着。
唐九离侧头看着如意,冷笑道:“你不是想知道我怎么进宫的吗?我是为了去报仇,我要给我娘报仇,那个男人害了她一辈子,凭什么我娘年纪轻轻就惨死,而他却可以高官厚禄,儿孙绕膝?”
“那个男人是谁?”
“他是大将军冯千沥,只可惜我进宫五年都还未见过他,他一直在边关。”
“皇上收到前方来报,不日他就要回朝接受嘉奖。”唐九离嘴角上扬,眼中溢出光芒,“他的死期马上就要到了。”
说完,疯狂地大笑了起来。
他筹谋了那么久,放弃了那么多的东西,为的就是要他的命,这一天总算要来了。
他娘这些年受到的嘲笑、辱骂与流过的眼泪,只要他死了便可万事皆销了。
如意被他吓了一跳。
她迟疑地看着他,抿紧唇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两人坐在山顶上,直到日落西山才起身。
临走前,唐九离跪在母亲坟头:“娘,您放心,我一定尽快送那个男人去见您!”
说着“砰砰砰”磕头。
下山的路比上山要轻松些,两人途中还碰见了熟人。
“你是......如意?”
白为本来是想上山碰碰运气,看看是否能抓一两只兔子,只是运气比较差,空手而归。
没成想在山脚下却碰见了熟人。
如意愣了一下,抿唇点点头,“白为叔。”
他不认识唐九离,只是见他气场强大,多瞟来了几眼。
如意不欲与他多说什么,正准备骑马回去时。
白为却跟了上来:“如意,你知道吗?你走了之后白山夫妻俩可倒了大霉了。”
“你不知道,今年开春有一伙土匪半夜来他家放了一把火,把他们一家三口都烧死在里面了。”
他语气中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当初如意给了三十两银子,白山一家却一分都不肯让出来,自己独吞了,白为怎么肯干,两家人没少为此大打出手,可是怎么说都是一个村子里住着,也不好真的为了银子杀人放火。
谁知道,这伙土匪却帮他出了口气。
他怎么能不高兴呢?
如意闻言一愣,她转头看了一眼唐九离,心里想着不会是他干的吧?
唐九离牵着马往前走,似乎没听见他在说些什么。
如意坐在马上,淡淡道:“白为叔,那可有人为他们立个墓碑?”
“有,有,还是我牵头的呢,只是那火实在太大了,烧得什么都不剩了,只得在灰烬里找了几捧相似的灰埋了下去,给他们立了座坟。”
白为赶紧邀功,其实这些都是族里人帮着弄的,他也只是打个下手罢了。
如意见他一副想讨好处的样子,嘴角噙着冷笑:“如此那就多谢白为叔了。”
唐九离翻身上马,栗子仿佛与主人已经心灵相通,立马狂奔了起来。
白为邀功不成,反吃进了一嘴的泥,气得跺脚大骂。
“听闻冯大将军单枪匹马直逼地方阵营,取了对方首领的首级,这才大胜了此战。”
“冯将军真是我们大平国的英雄,实在太了不得了。”
“是啊是啊,冯将军的儿子也十分英勇,据说他们是父子俩联手设了个局,叫什么来着,哦对了,调虎离山,冯小将军将敌方的主力引到别处,然后冯大将军才能长驱直入,直接结束了此次战役。”
“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是啊是啊,要不怎么说是上阵父子兵呢。”
回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