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轻轻皱眉，春桃站了出来：“宋妈妈若是无事便让开吧，二小姐已经累了一天了，只想休息。”
如意赞赏地瞅了春桃一眼，春桃得意地朝她眨眨眼。
宋妈妈回过神来，抬头看了一眼如意。
见她看着自己的眼中有些不耐，心中一凛，这个时候她怎么能走神呢？
“二小姐，是这样的，我有些事情跟您禀报。”宋妈妈垂手轻声说道。
“宋妈妈进去说吧。”
如意进门后先去看了一眼清欢，清欢在督公府养得很好。
本来如意的意思是让她继续住在督公府里，先把伤养好。
日后不管是否还愿意跟在如意身边都可以，都随她的意愿。
可是清欢却非要跟着如意回来，她的手虽然现在还是使不上力气，但养养总会好的。
如意也拗不过她，只能带她回来。
回到偏厅，春桃奉上茶放在桌子，如意示意宋妈妈坐下：“宋妈妈别客气，我始终都记得当初那个下着大雪的日子是你去接了我回来府。”
宋妈妈瞅着她的表情不似讽刺，便挨着桌子坐在了圆凳上。
“二小姐，是这样的，老夫人病倒了后就吩咐我，要把她的体己都取出来送交给了大少爷。”
如意闻言挑眉，就这事？
老太太知道儿子保不住了，将自己这些年存下的银子交给孙子，这也无可厚非。
她自己瘫了，知道如意不会不管她。
宋妈妈抬头：“她还让我明日悄悄带着少爷回老宅。”
如意这下倒是有些惊讶了。
她看着宋妈妈：“回老宅，然后呢？”
“然后寻个先生教导少爷读书，让我好好盯着他。”
如意嗤笑。
老太太知道许家要想东山再起只能靠科举这一条路，她的儿子许雅中当年就是因为考上了状元，才有了后来的平步青云。
算盘打得倒是很好。
如意微笑看向宋妈妈：“我不明白妈妈为何要来告诉我这些。”
宋妈妈愁眉苦脸：“二小姐，现在整个府里都知道老爷不日就要被......您现在是府里的正经主子，我自是要来问过您的意见。”
说白了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宋妈妈道：“二小姐，我也不怕跟您实话实说，老太太只说了让我随少爷回老宅，我家那口子和我的那不争气的儿子都还在府里当差，我如何能不为他们考虑。”
宋妈妈的男人是府里的一位小管事，虽然有宋妈妈这一层关系在，但是她男人实在太过老实，就是想提携也扶不起来。
她的儿子性子倒是像宋妈妈，现在正掌管着厨房的采买。
如意垂下眼帘，明白了宋妈妈的意思。
她顿了一会儿才说：“宋妈妈你只管跟着少爷回去，平日里他若是想玩点什么都只管由着他，不必过多管束他。”
她相信就是自己什么都不做，族家的那帮人看到许雅中死了，也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
宋妈妈明白了。
大少爷这个人一向不爱读书，以前有老爷日日盯着他，才不得以做个样子。
现在若是没人管束，只怕是最终一事无成。
“对了，若是少爷想要参军一定要阻止他。”如意又补了一句。
“你放心，你的家人会一直过着平静的生活。”
宋妈妈一愣，忙高兴地应下来。
次日，天还未亮，如意就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了。
睡不着索性起床，摸着黑准备穿衣服。
睡在隔壁的清欢一向睡眠轻，听到外面有声音就跟着起身。
“小姐？”清欢披上衣服轻声走了过来。
虽然清欢已经尽量小声，还是把如意吓了一跳。
她听出声音是清欢，拍了拍胸口：“吓我一跳。”
如意站在门口抖了一下，春天的早晨还是很冷。
清欢进屋点燃蜡烛端出来，看如意身上只披了一件薄外套，便又拿了一件大氅出来。
大氅罩在身上，如意感觉暖和多了。
她靠在门口的柱子上，看了天上的启明星良久。
回过头见清欢静静地站在身后，她低声说道：“清欢，我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清欢惊讶地看着她，笑道：“以前我住在督公府的时候，常听哥哥说督公是个外冷内热的人，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冷冰冰的，但实际上每次出任务，有人受伤时，他都会第一时间派人前来医治，若是有兄弟不幸殉难，督公也会好好安置他的家人。”
“外面的人都说督公是个大魔头，说他奸诈狡猾，是个大奸臣。”
“督公对您百依百顺，只要您想要的，便是天上的星星都会替您摘了来，我觉得于您而言，他是世间最好的兄长。”
如意抬头看她，有些意外她竟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借着烛火的光，清欢一双眸子格外明亮：“每个人都不是只有一面，我们也无需在意这个人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样的人，只要他于我而言是好人，便足够了。”
如意含笑看着清欢，她点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
是啊，每个人都是多面的。
她抬头又看了一眼天边的启明星，翘起唇角。
“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估计一会儿哥哥就该到了。”
清拿起蜡烛小心地挪到屋子里，然后又去叫了春桃起来。
两人快手快脚地帮如意换了衣服，又挽了头发，春桃打开奁盒拿出脂粉细细涂在如意脸上，下一瞬就被她挡住了。
“不用了，我不喜欢将脸抹得跟个唱戏的似的，只淡淡涂一层便是了。”
春桃一怔，这可是要去见皇帝啊，跟平时哪里能一样？
不过她仔细打量了几眼自家小姐的小脸，发现就算是不施粉黛依然有一种清新脱俗的气质，便也只好依着她放下手里的东西。
如意起身站在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