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仙们也争宠

白洁理直气壮地道:“这不是我写的,是黄五写的。你找他算账去。”

同样熬了一宿的黄五,不停地甩着手说:“主人,我手都快酸掉了。”

林逸睁大眼,仔细辨认着,还好,他鬼神身份,可以自动识别这些鬼画符。

长达16页的黄纸,详细记载了田镜的发家史,三度大起大落,又继续大起。从下岗工人家庭出身的贫困户,经过几十年的奋斗,成就了亿万家资,如今在娱乐圈呼风唤雨,是京圈里著名的大资本家。实力并不亚于李晋德。

如果说李晋德的发家史是建立在祖辈厚厚的阴德上,那么,田镜这个缺德冒烟的家伙,则是靠窃取别人气运来壮大自己。

田镜第一次窃取来的气运,是在三十五岁那年,来自小舅子,那个穷窝里飞出的金凤凰,靠辛勤和汗水,一路奋斗不息,跨越阶层,正准备享受人生时,却骤然被自家姐夫截取气运,迅速从天堂堕入地狱,后半生坎坷凄凉。而田镜这个无耻之徒,享受着从小舅子身上榨取的气运带来的好处,在三十七岁那年,火速与妻子离婚,另娶了肤白美貌家中资产上亿的年轻老婆。

没过两年,田镜身上的气运用尽,开始走下坡路,他不甘心,居然榨取了岳家所有气运,等岳家败落后,又一脚踢开第二任老婆,靠着夺取来的气运,田镜再度东山再起。

又过了十来年,奔五的田镜,感觉身上的气运快要用尽时,再次故技重施,窃取了与他相交半辈子已是亿万富豪的发小的气运,摇身一变,成为京圈资本大鳄。

田镜也清楚,他本人身上是没什么气运的,想要生意不走下坡路,就得一直窃取他人气运。

于是田镜专门窃取与他交好的富豪们的气运。

靠窃取来的气运,田镜成为京圈里最大的资本家之一。大概是缺德事做多了,年过六旬的田镜已经送走了七个夭折的儿子,以及五个夭折的女儿。田镜也清楚原因所在,因此,硕果仅存的小儿子田想,则成了他的命根子。为了儿子健康成长,田镜不惜与邪神做交易,靠出卖自己的灵魂,来改写小儿子的命运。

看到这里,林逸赶紧坐正身子:“邪神?”

“让人出卖自己灵魂,便可心想事成的邪神?”林逸若有所思。

对于那些恶鬼、邪神来说,人类的生魂确实是大补之物,但也不是说吃就能吃的,到底还得与人类做交易,使人类主动出卖自己的灵魂,来达到自己的欲望。

也只有人类主动放弃自己的灵魂,邪神才能通过吃人类灵魂壮大自己。

一旦契约成立,人类死亡后,灵魂便会自动落入恶鬼邪神的嘴中。

想到这里,林逸赶紧对白洁说:“田镜魂魄还在吧?”

“还在。我也知道,出卖了灵魂的人,要是真把他的肉身毁了,他的魂魄都会消掉,到时候想找他问个话都找不到人了。所以主人一定要先保证田镜肉身。”白洁回答。

林逸松了口气,“我知道,田镜暂且不会死的。”

白洁又道:“田镜真是坏得全身都流脓,这田想也不遑多让啊。他那张脸,不知动了多少刀子,才有现在的模样。据说,他公司旗下的女艺人,稍微有姿色的,都让他给睡了。他还有个极其恶劣的变态嗜好,那就是女艺人越是自尊自强,他越要毁掉人家的清白和尊严,不但逼迫女艺人做不喜欢的事,还给她们拍祼照,来进行各种要挟。这种精神上的摧残,加上权力的光环,杀伤力何其庞大?坏得令人发指。”

胡七叉腰道:“我以为柳四、应六等大仙已经足够凶残了,没想到这些人类,凶残起来,比咱们大仙更可怕。”

林逸赶紧问:“应六是谁?”

胡七解释道:“应,同鹰,是鹰族,也叫飞门,在飞门中战斗力最强的。鹰族修炼得道后,去娘娘庙报告,皆以应为姓。应六就是鹰族排行六的飞门。在各大仙门中,法力最高,力气最大,性情凶残,睚眦必报。修炼得道的鹰族,个个爪子锋利无比,体格强壮,骨骼结实,双翼巨大,动作迅猛,飞行速度极快,眼睛锐利有神,性情凶猛残暴。六大门中,就数鹰族最为凶猛,战斗力还强,咱们根本不敢与之硬刚。后来受栖息地减少和农药的威胁,鹰族差不多濒临灭绝,据说整个鹰族,好像就只剩下这个应六了。”

白洁说:“我们九尾狐族,之前也曾在西茫山修炼,我们本来与世无争的,可鹰族实在是欺人太甚,仗着是天空之王,没少欺负我们。我整个家族,有一半惨遭鹰族毒手。我也是没办法了,才背井离乡,万里迢迢去了东北。据说,东北长云山没有鹰族,只有胡黄白柳灰五大门。只要不去招惹五大门里的强者,我在长云山,凭我的修为和聪明才智,完全可以横着走了。”

胡七鄙夷地道:“我呸,说得比唱得好听。我可是听族中长辈说起过,九尾狐族在西茫山,仗着身份高贵,体内拥有上古灵兽血脉,瞧不起四大门,甚至连飞门都不放眼里,这才惹怒飞门,把整个九尾狐族给剿了。”

黄五接过话:“我也听说过,九尾狐族被鹰族剿了老巢后,这才安分下来。”

白洁气得狐狸嘴咧出老大,龇牙道:“你们一个个的,光看我的笑话,很光荣是吧?也不想想,你们胡门黄门也被鹰族赶得狼狈逃窜。”

“但我们胡门人丁依然兴旺。”

“我黄门也是。”

白洁气得直跺脚,最后只好找林逸求安慰。

林逸摸了她的脑袋说:“哭有什么用,如果哭就能解决你九狐尾狐丁凋零之苦,那就尽情哭好了。”

白洁噎了噎,然后满地打滚撒泼:“主人,您好狠的心,我只是想求您安慰一下,没想到,您也和这胡门黄门一个样,落井下石,火上浇油。枉我平时那么努力,一心为您着想,呕心沥血,剖肝沥胆,您就是这样对我的?我对您的一片忠心,全都错付了……”

等她滚到自己都滚不下去后,林逸这才蹲下身,递了根香过去,说:“哭累了吧,要不要吃根香恢复点体力?”

“……要!”白洁又恨又气,很想骨气地别开脸,但大仙们对香火的渴望超过了一切美味,最后还是气呼呼地夺过香,报复性地吃了起来。

胡七不满了:“主人,我对您也很忠心啊。白洁能做的,我都能做。”

白洁一边吞香一边说:“我行事周全细心。”

“我做事也很周全啊。哼,这回要不是我提醒,田镜的魂魄肯定要让你给活活打死了。”

林逸赶紧说:“你也很好!你和白洁,都很好。”

“还有我,”黄七也不甘于人后地说,“主人让我看家,我可是寸步未动的。”

“你也很好,你们三个,都是我的左右手。”

常十一不知从何处蹿了出来,昂起蛇头,吱吱的伸着蛇信子。

“主人,我这回也立下了汗马功劳了呀。灰门是我捉的,灰门鼠洞里的宝藏,全是我找出来的。”

虽然习惯了常十一的存在,但看着她的三角脸,和不时伸缩的蛇信子,林逸还是不大习惯,赶紧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移了一步,说:“嗯,你也很优秀。给你吃香吧。”

“谢谢主人。”常十一又把蛇头凑了过来。

林逸又后退一步,嫌弃地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

“主人,您还没摸我的头呢。”

林逸:“……”

“白洁,胡七她们的头您都一一摸了,为什么却不摸我的头啊?”常十一高高昂起蛇头,又把蛇头凑到林逸面前,一副求摸的模样。

林逸快要崩溃了,他是一百个不想摸她,但想着一碗水要端平,不得不忍着心中的膈应,缓缓摸了她的蛇头,冰凉软腻的触感把他刺激得不轻,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他迅速收回手,一本正经地说:“不是我不想摸你,而是你的蛇头太小了,撸起来没手感。你自己心中没数吗?”

常十一语气幽怨,点下蛇头,闷声道:“我知道,人类都不喜欢我,还怕我。可是,我对人类真没恶意的。我也不想长这么丑的,谁叫老天爷,偏就让我做一条蛇呢?”

蛇眼又委委屈屈地看着林逸:“我以为主人与别的人类不一样的!”

林逸心中没由来地生起愧疚,于是道:“那今后你在我面前就保持人身吧。”

白洁长得太漂亮了,化形后美得令人屏息,林逸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被这张脸给迷住,所以不许白洁在他面前化出人身。白洁也做到了,一直都以狐狸真身示人。

黄五夫妇胡七夫妇有样学样,也跟着学了。

但常十一不知道呀,她以为新主人不喜欢他们的人身呢,也有样学样。

这不,画虎不成反类犬。

看着躺在地上吃香的大仙们,林逸陷入了沉思。

虽然大仙们都很厉害,给林逸做了不少事,但他还是有些心塞。

因为,干活的、成事的都是母的。

公的一个都没有。

黄五胡八虽然也很不错,却没什么事业心,所以一向没什么存在感,反被白洁胡七给稳压一头,成了她们的跑腿匠。

乌画那个二百五,除了耍嘴皮子功夫外,也就是个混吃等死的街溜子。

柳四更不用说,街溜子中的街溜子。

……

林逸不想去上清观,在明扬明清二人面前与黑牛等人演戏,索性给老曹发消息,让他马上赶到他家中。他有事情交代他。

老曹倒也干脆,及时回复了,说一会儿就过来。

林逸又给黑牛打电话:“那个,刚才老……曹大人的属下来我家了,让我给曹大人准备美食酒水,还说曹大人一会儿就过来。我觉得,与其去上清观,还不如直接来我家中。”

黑牛双眸一亮,直呼好主意,招呼着大伙,一起杀向林逸家。

……

老曹来得很快,看着化为人形穿着针织衫和牛仔裤的常十一,吓了一跳。上下打量她,取笑道:“怎么忽然变回人身了?”

梳着两条羊角辫的常十一虽然算不得倾城佳人,但五官清秀,瓜子脸儿,柳眉秀脸,那双眼睛也很好看,琥珀色的眼珠子,透出一股温和的憨态。

化为人身的常十一体形高挑,腰肢纤细,细胳膊细腿的,穿着林逸折给她的现代化服饰,倒也是青春靓丽的小美人一个。

常十一对自己的脸还是比较喜欢的,便解释道:“主人膈应我的真身,让我变成人身。主人说这样就不会膈应我了。”

“哟,你还有自知之明嘛。”老曹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发现另一边沙发上排排坐着看电视的几只大仙,便问,“你们怎么不变成人身?”

黄五奸笑一声:“你当我傻啊,我要是化为人身,就享受不到主人的宠爱了。”

黄鼠狼也喜欢被主人撸啊,尤其主人的摸头杀,最是享受了。

黄七说:“主人对于真身的我们,特别宽容。”

这年头,宠物的待遇都高于人类,适当地卖下萌,做点儿表情包,就能得到主人的疼惜。做宠物还可以适当干些蠢事坏事,甚至拆家啥的。要是变成人,你还这样干,就等着挨削吧。

老曹看着他们毛茸茸的身子和可可爱爱的脑袋,不得不承认,黄皮子只要不使坏,这外表,还是很招人类喜爱的。

“白大仙姑,你呢?”

白洁一脸矜持地道:“我长得太美了,主人怕见了我的美色,把持不住,不让我变身。”

胡七一边啃鸡腿,一边盯着电视:“白洁的话,就是我的话。”

白洁却不干了,狐狸眼不屑地瞪她:“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虽然你长得也不差,但与我比起来,可就差得远了。主人见过的美女多了去,可从未像要求我那样要求过你。”

胡七说:“知道主人为何要那样要求你吗?因为你天生就是个狐媚子,擅使勾魂术,主人就是怕你媚惑他。我就不同了,我虽然生得美,却一生行正道,走正路。主人又怎会防我呢?”

白洁大怒,狐狸爪子狠狠往胡七的狐狸脸上抓去。

“贱人,我与你友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