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东岳阴司经过种种改革,又发放各种福利制度吸引西方亡魂,但效果依然不甚理想。西方冥界反而越发有恃无恐,甚至提拔这些东方亡魂,成为对付东岳阴司的主力军。
就在开会的前几天,东南片区的勾魂总长带队远渡重洋,从西方冥界回来,不但颗粒无收,还受了一箩筐的白眼,气得一张鬼脸差点就变了形。
虽然城隍庙里也是勾心斗角的厉害,但涉及外事,大家又团结起来,纷纷决定,务必要给西方冥界一点教训。让大家集思广议,怎么把丢掉的场子找回来。
林逸在国城隍庙里,神位并不靠前,加上他又是新官上任,也不好发言,便一直保持沉默,尽量保持低调。
尽管林逸已把自己低到尘埃里,但在座诸位神职,无不顶着八字胡、一字须,或络腮胡,就他一人顶着张小白脸,就算坐在角落里,也依然吸睛啊。
这不,几位大神开了口发言后,便是一阵沉默,国城隍大人见无鬼开口,便开始点名,第一个被点名的便是林逸。
被点名的林逸心中暗自叫苦,被一双双鬼脸盯着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啊。只是都被点了名,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道:“……我一个新人,对于西方冥界也不甚熟悉,实在不好发言。只是大人这么瞧得起我,下官也就胡说一气,说的不对,还望诸位大人见谅。”非常谦卑地团团地拱手作揖了一圈。
诸鬼看着林逸,倒是没有说什么难听话,毕竟人家的祖父可是在东岳总部任职,据说关系网极深,他们还听说这小子在天界也还有雄厚人脉,并且这小子个人实力也不容小觑,不但钱多到没地方花的那种。在基层也是根基深厚,再蠢再妒忌人家,也不至于当场给人家难堪。
众鬼们善意的笑容使得林逸心中感动的一批,不愧为资深大佬呀,果然心胸广阔,气度恢宏啊。
于是林逸清了清喉咙,说了自己的看法:“……下官觉得,那些连国籍都更改的亡魂,就算把亡魂带了回来,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实在没必要千里迢迢带回东岳。反倒是那些没有更改国籍的可以考虑。”
“没更改国籍的亡魂,倒是可以争取带回来。若对方阻拦,咱们完全可以把他们死在东方的亡魂也一并扣押下来。”
“总得来说,国人出国,并加入西方国籍,也不能全怪他们。若是死后能回归东岳,那是正好不过了。若是不愿,也没必要强求,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再则,与西方人打交道,光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必要时,还得加拳头。”
林逸这些建议,中规中矩,既不出挑,也不出错。国城隍大人还是给了较高的评价,又让众鬼继续想办法出主意。
有了林逸的发言,众鬼们也找到了思路,开始围饶与西方冥界打交道,是继续谈判还是亮拳头上展开讨论。
商议到最后,众神职一致决定,先礼后兵。实在谈不下,再亮拳头。
可是,找谁与西方冥界谈判呢?
东西方言语并不通,既然是你要找人家谈判,肯定得说人家的语言。但在场诸位神职,都是活了大几百岁的老阴物了,根本没有一只鬼会英语。
但办法都是想出来的,东岳里的亡魂,多的是会英语的,从亡魂里找几个会英语的充当翻译不就解决了吗?
这个办法当真不错,林逸小松了口气,大声附和。
于是,国城隍大人开始安排谈判人马,目光在一群高阶神职的脸上飘过,最后拍板作主,点了几位神职作为谈判成员。
众鬼皆无异议。
纠察司大人冷不丁地开口:“清醒老弟,本官看过你的履历,你擅英日双语的吧?”
一双双眼睛全盯向林逸。
林逸欲哭无泪,本来,此次各地海选地方督察使,他本来是不够资格的。祖父却让他试上一试,为了增加入选筹码,便把擅英日双语的优势写进了履历。虽然成功当选为督察使,但这会子,反而成为了绊脚石。
最后,林逸被塞进了谈判组,成为谈判组里最年轻,职位最低的谈判成员。
……
回到阳间,林逸赶紧给师父萨守坚烧香,祈求师父帮他一把,给他出出主意。此次东西方谈判,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乌画这家伙舒服地窝在冰箱上头,翻着小白眼道:“这就叫临时抱佛脚吗?没用的,求佛不如求自己啦。”
林逸扭头,瞪他一眼:“闭嘴,你个眼瞎的东西,我师父是道教大神。”
乌画拍了拍翅膀,小声咕哝道:“甭管你师父是佛界大佬还是道教大神,主人您这都是临时抱佛脚,没用的。”
白洁跳到沙发上,九条尾巴甩啊甩呀,冷笑道:“这只贱鸟又开始乌鸦嘴了。”
乌画昂着脖子道:“我是乌鸦,乌鸦的嘴不叫乌鸦嘴叫什么?”
林逸面无表情地道:“你这是在泼主人我的冷水吗?”
乌画赶紧换了个语气:“没有没有,主人您误会了,刚才是我嘴瓢,主人您一定会心想事成的。”
林逸伸伸手,施展督察使新神通,隔空取物,以冰箱为家的乌画便扑腾着翅膀,被迫落到林逸手中。
“主人,我错了,请给我一个将功折过的机会。”乌画可怜兮兮地大叫。
林逸掐着他的脖子,威胁道:“此次谈判要是失败了,我就拔光你的毛。”
……
当晚,萨守坚还真的出现在林逸梦中,说:“打铁还需自身硬,西方那帮化外蛮荑,与之讲道理是行不通的,从古至今,拳头才是硬道理。”
林逸也知道与西方人打交道,光讲仁义道德简直就是放屁,武力才是解决王道。
可是,他并不清楚西方冥界的战斗力,要是贸然惹出战火,打不过人家,反而被人家海扁一顿,到时候如清晚期那般签下一个又一个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可要乍整?
那他岂不是整个东岳阴司的罪人?
萨守坚却不屑地道:“西方才几个神?咱们东方随便拉一个神仙出去就能吊打他们?你怕什么?师父教你的雷罡,便是对付阴邪的克星。真要打起来,他们绝不会是你对手。”
林逸狂汗,东方神界的战斗力必定是吊打西方的,可问题是,龙多了不治水,鸭多了不下蛋,人多了不洗碗啊。东方神界确实人才济济,可大都各自为政,主战派与主和派形成两极分化,没与西方打起来,自己人就先搞内讧了。
面对林逸的悲观消极,萨守坚同样也是无奈的,道:“难得你小小年纪,却能看得如此透彻。不过,你也不必过于忧心。自从东岳帝君重新主持地府工作,阴间战斗力已大为提升。主战派已大致占据上风,真要谈判失败,大不了干一架便是。”然后让林逸不要过份当出头鸟,但也没必要过份低调。该出风头就得出,再怎么样,还有他这个师父顶着呢。
林逸道:“可是,我连自己的同僚都打不过,就算与西方冥界打起来,估计也没我出手的余地。想挣功劳也没地儿挣啊。”
萨守坚瞪他:“出息!身在狼窝打不过狼没什么丢人的。去了羊窝再打不过羊,那就是你菜了。”告诉林逸,西方冥界没几个能打的,让他放心大胆地干。
见林逸还是没什么信心,萨守坚又教给了林逸“撒豆成兵”“九字真言”等正宗道家术法。
“早些年,酆都城里的鬼将与西方冥界进行过一次友谊交流,对方那个号称宇宙第一神叫什么宙斯的交过手,慧都的三品鬼将,就能与之战成平手。以你的实力,绝对可以吊打他。”
林逸茫然,国城隍最高品秩的鬼将是正三品,据说是鬼王的实力。他也没与鬼王交过手呀。之前那些自称有鬼王实力的厉鬼,也就是比普通厉鬼厉害些而已,与鬼王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但萨守坚却坚信自己的徒弟实力已堪比鬼王了,让他放心大胆地造,别与西方那帮混蛋客气,也别堕了他的威风。然后又丢给林逸一个小册子,上边有道家各个术法,让林逸赶紧多学些术法傍身,技多不压身。
林逸醒了后,果然手中握着一本古色古香的册子,赶紧打开看了起来。居然有七十二种道家术法,最常见的缩地成寸、空间瞬移、分波拂柳术,分水术,役兽术,邀神术,三味真火术……林逸看得大为奇妙,把整个册子翻完了,赶紧捡了几个要紧的术法默背咒语。
……
三日后,国城隍总算确定谈判时间,决定半个月后,远渡重洋,去对方地盘进行谈判。林逸也在其中,充当判谈组里的翻译成员。
接到国城隍庙发来的消息,林逸开始没日没夜地学习术法,默背咒语,与几只宠物一道练习。
临近谈判日期,林逸接到149发来的任务,要求林逸随行动组去西方出趟任务。
林逸差点就要哭了,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我可以请假吗?我未来半个月真的有事。”
苍鹰语气严肃:“行动组的规章制度你应该是清楚的。”
林逸顿时无语,149隶属军方,上头发放下来的任务,等同军令,军令如山,就算亲爹亲娘死了,老婆跟人跑了,天塌了,地球爆炸了……都不是请假的理由。???.BiQuGe.Biz
林逸也知道军令如山的道理,可是,可是,他在阴间的本职工作,也没法请假啊。甚至连开口的资格都没有。
于是林逸只能试着与苍鹰讲点儿交情,他答应参加此次任务,但不与行动组一起出发。意思就是需要行动时,他再准时出现在行动组。
苍鹰勉强答应了,与林逸合作了五年,一起参加过数次任务,还是知道林逸为人的,虽然爱摸鱼了些,但大是大非上,还是拧得清的。但此次任务干系重大,他并不希望出什么纰漏,再一次叮嘱林逸,务必要守时守规矩,接受组织安排。否则,造成一切后果,是需要上军事法庭的。
林逸知道组织的硬性规定,他也没胆量去挑战军法。只能保证一定准时出现。
挂断电话,林逸沉思半晌,还是打消了去国城隍庙找上司请假的想法,最后,目光看向一群宠物。
黄五黄七排排坐在那,一双圆滚滚的眼珠子关切地瞅着自己,虽然黄皮子邪性,爱记仇,但这模样儿还是相当憨萌可躹的。
这些年来,黄五的战斗力也与日俱增,跟在他身边,学习了戴维几个洋鬼子的格斗术,还学会了英语,又在松下正一那学会了不少实战经验,在帝都精怪界的武力值已能勉强排入前十。
办法都是想出来的,看着黄五庞大结实的身躯,林逸忽然想到了一个一石二鸟的主意。
……
还好,东岳谈判组与行动组的出发时期间隔了三日,阴间的谈判时间与阳间的行动组也是错开了的,只要安排妥当,还是可以倒腾过来。
到了出发那一日,林逸穿上工作服,把黄七和白洁藏在口袋里,随着东岳成员,坐上飞船,一路飘洋过海,来到了万里之外的西方冥界。
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与西方冥界的谈判不会顺利。
与东岳阴司总部入口不一样,西方冥界的入口位于一处世界闻名的瀑布,从瀑布进入,通过一条长长的遂道,便是一道耸入天际的用巨石堆砌而成的巨大城门。
城门口冷冰冰地站着数十位身披战甲的西方武士,大都是红头发绿眼睛,也有黄头发蓝眼睛。对方武士首领从鼻吼里哼声,林逸说明来意,并向对方亮出了文判官手中的谈判文书,冷冷地说了句:“等着!”转身就走了。
紧接着,巨大的城门还给关上了。
谈判组首领,也是国城隍里的文判官,名叫万昌玉,气得鼻子都歪了,尽管听不懂对方的话,也知道,他们吃了闭门羹,气得身子发颤,不住地大骂“鼠辈好生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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