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你打算哭到什么时候

大雨一直下到了中午,也没停息。

顾繁星独自一人吃了早饭后,躺在沙发上听音乐,做胎教。

门口突然传来声音,她探头朝那边看去,没一会儿,苏暮沉带着顾灿阳回来了。

顾繁星松了一口气。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朝他们走去,还未到近前,苏暮沉就伸手阻止了她,“你先回去躺着吧,我先换衣服。”

顾繁星知道他是忌讳从墓地回来,怕带了不干净的东西,听话的又回了沙发。

顾灿阳对她说:“姐,我也先去换衣服了。”

顾繁星看她红肿的眼睛,心说真要再这么哭下去,是要离瞎不远了。

不多时,苏暮沉冲了澡,换了衣服出来,回了客厅。

“都完事了。”他先说道。

顾繁星拉过他的手,“下这么大的雨去下葬,辛苦你了,我担心了一上午。”

“不辛苦,我们也就是看着。”苏暮沉用带着清香气味的手摸了摸她的脸,“逝者已逝,你也把所有的恨意都放下了吧。”

顾繁星说:“他死了,对我们来说都是一种解脱,谁还会跟一个死人去计较呢?”

她说完,又朝客房那边使了个眼色,“哭个来回吧?”

苏暮沉轻点点头,“下葬的时候,哭的死去活来的。看得出,她和顾林感情很深,顾林活着的时候应该对她很好。”

“样本送去了吗?”她问。

苏暮沉说:“送的是顾林和灿阳的。过两天能出结果。”

顾繁星疲惫的靠在他怀里,“平静的生活总是被打破,还好有你在身边。”

“越过去,就又是一片新天地,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的。”苏暮沉安抚的亲了亲她的发顶。

两人依偎在一起半晌,顾繁星的心渐渐地宁静下来,好了许多。

从苏暮沉的怀里坐起来,她说:“我去看看她。”

说完,顿了顿又说:“要不,哪天请陈医生来,给她做做心理疏导吧。”

苏暮沉说:“也行。你先去跟她聊聊。明天看看陈医生方便过来不。”

客房里,顾灿阳对着窗户,坐在床边。背影瘦弱,头发微乱,衣服都还没换。

听到开门声,她回过头看去,随后连忙站起来,脚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两步,“姐,我这就换衣服……”

顾繁星站在门口,语气没以往那么生硬,对她说:“冲个热水澡,换好衣服出来找我。”

顾灿阳点了点头。

之前,顾繁星找了几套自己都没穿过的家居服给了她。两人个头,身材大都差不多,她穿着很合适。

此时,顾灿阳一身清爽的从房间出来,去客厅找姐姐。

“过来坐。”顾繁星朝她招了一下手。

顾灿阳走过去,无精打采的坐在了她身边。

“你打算哭到什么时候?你姐夫给你请了一个礼拜的假,你是想在我这里哭满一个礼拜吗?”顾繁星用手剥着瓜子皮,问道。

顾灿阳低着头,“姐,我爸没了,我妈跑了,我心里特难受,难道都不能哭一哭吗?”

“你哭完后,好受了吗?”顾繁星又问。

顾灿阳舔了一下嘴唇,“起码哭的时候,我是好受的。”

顾繁星扭头看了她一眼,“有哭这工夫,想想以后你一个人怎么过吧。”

沉默了片刻,顾灿阳低声的说:“姐,我不想念了,学表演学费太贵,压力又大,我得先养活我自己,才有资格想其他的。家里的房子,我卖了,然后我拿着钱,去北漂。”

“呵!”顾繁星一声嗤笑,“还拿着钱去北漂,估计你一下火车站就被人骗了吧。”

顾灿阳眉头微微蹙起,不服气的说:“我哪有那么缺心眼。”

“你不缺心眼,你看不出你妈的背叛!”顾繁星毫不留情的怼了她一句。

顾灿阳一愣,随即又抽泣上了。

顾繁星无语的吁了一口气,把剥好的瓜子仁拿给她,“就你这样,玻璃心,一说就哭,还北漂呢,先在宁城站稳脚吧。”

顾灿阳泪眼模糊的看看瓜子仁,又看看顾繁星,接了过来。她喜欢吃瓜子仁,却不爱嗑瓜子,没想到姐姐都还记得。

吃上瓜子仁,心里的小怨气也减轻了不少。

“姐,那你说,我以后该怎么活?”她学聪明了,问她。

顾繁星说:“你先从不哭开始,好好生活。”

她顿了一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心里难受怎么办?想爸爸妈妈怎么办?”她弱弱的问。

顾繁星抿了一下嘴,她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这样的伤痛只有时间才能慢慢让它愈合。

“那就来找我聊天。”她说完,先站起身了,又对她说,“一会儿去冰箱里拿冰块敷敷眼睛。”之后离开了。

顾灿阳看着姐姐的背影,心里感慨着,还好,还有个姐姐在,哪怕不是亲的,可心里上对她的依靠也让她不那么害怕无助了。虽然她嘴里说着刻薄的话,可她也知道,她都是为自己好。

之后的两天,顾灿阳没再在大家面前掉眼泪,人看着也没那么悲伤了。不管她是不是强颜欢笑,慢慢来,一点点的总能走出来。

这天晚上,吃了饭,苏暮沉和顾繁星回了房间,把亲子鉴定的报告单给她看了。

顾繁星看着单子上的检测结果:依据现有资料和DNA分析结果,支持顾林为顾灿阳的生物学父亲。

她怔怔的看了好久,心中翻江倒海的。虽然她以前就猜测过这结果,可当证据摆在眼前时,还是叫她有些茫然无措。

“呵,这下好了,要带着她这个小拖油瓶了。”顾繁星放下报告单,揶揄的对他笑着说。

苏暮沉说:“老婆,你之前的猜想都是对的,她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

“还是我妈最先看出来的。小时候过年,他带着顾灿阳来家里接我,我妈就发觉我们仨的眉眼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时,她就猜到了。我也是受了我妈的影响。”

她低头折好报告单,又对苏暮沉说:“怎么跟她说呢?我感觉我说不出口。”

苏暮沉从她手里拿过报告单,拍了拍她的肩膀,“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