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君棠的那批货出事了。
听高强的手下说是因为家具的质量出现了严重问题,砸伤了一个人,那个人现在还躺在医院抢救。
江君棠进材料的地方很固定,一向都是从郝老板那里进上好的木头,经营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发现过质量的问题,这是她第一次听说家具出现严重质量问题。
她怀疑这其中有诈。
“带我去看。”
江君棠正色道。
到了厂里,高强带着他的人已经堵在了门口,江君棠进不去,反被高强截堵。
高强见了江君棠也不给她好脸色,“江老板,你跟我玩儿这套的话,那我觉得我们就没有必要合作下去了,毕竟这是关乎人命的大事儿。”
江君棠说高强是贼喊捉贼。
她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一次岔都没出过,怎么就这一次跟他高强合作就出了乱子了呢?
“材料是我亲眼把控的,厂里做出的东西我也是亲手检验过的,我们的质量做了这么多年都没出过问题,这一点我敢肯定。”
“你肯定?你肯定有什么用?”
高强并不听江君棠的解释,他只是一个劲儿地自说自话:“现在人在医院里躺着,那么严重的伤,你一句保证抵什么用?”
“这样吧,那个人住院的费用,我来承担,但高老板,您得容我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了才能给你答复。”
“行!”
高强不怕她调查,最好是越查越大才好,“我等你调查清楚。”
“嗯。”
高强说的话,十分有九分假。江君棠想都不用想,她也不盼望能从高强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她只要确定这件事情不是出自于自己厂子里。
调查开始,接下来的一周,厂子里停了工。
这件事情把厂子里工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几个主管聚在一起,商量着想给周殷报个信。
可这事儿不知被哪股风吹进了江君棠的耳朵里。
于是那几个主管第二天就通通被叫到了办公室,江君棠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
她从来不发这么大的火气,可最近的烦心事太多。
那几个主管连忙道歉:“对不起江总,我们不会了,以后不会了。”
江君棠发了火后又后悔,她本不想跟他们生气。
这几天厂子里不上班,机器都闲着,没事儿的时候江君棠就到厂里的宿舍楼,她最近在那儿住着。为了高强的这事儿,成天在办公室熬到深夜。
为了方便,她直接在宿舍住下了。
在这期间,她收到一封信,是从县里来的,她遥远的家里。
江君棠一开始还以为是江华又闯出什么乱子,家里才来信过来,可等她拆了才发现,并不是。
意外的,是陈裕安。
信上的字迹潇洒清晰,但很简短,就两行字:家里急事,速回。
江君棠知道他说的家,是那个一进去就让她窒息的家里,那里能有什么急事,无非就是江华赌钱家里人还不起,一堆地痞流氓找上门来罢了。
这种事情她早已经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可让她疑惑的是,为什么是陈裕安给她写信?陈裕安去他们村子里去了吗?
江君棠还是决定回去一趟。
她走时叮嘱好厂子里的工人,千万不要让高强进来惹出什么乱子,高强那个人生性狡诈,一肚子坏水,到时候不仅调查不出来,还很可能会让他讹上一笔。
江君棠先是回到县城里,她一下车就被小王接走,把她安排在一处僻静的院子里。
这里的景色还挺不错,就是人太少。
江君棠知道小王的所做是陈裕安的意思,她不知道陈裕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被陈裕安安置在了这里,接下来的几天,小王每天都会进来给她送饭,但每当她问及陈裕安的消息时,他却总是避而不答。
“局长让您先住在这儿,别的事情都不用担心。”
每次小王都就是这么一句,
他也是在陈裕安的手底下干活,领导的意思她也只能遵从不能违抗,所以江君棠后来也干脆不问了,反正她这次回来也不是因为家里的事情,
在这儿住就住上一段时间,至少每天吃喝不愁的还有人来送。
江君棠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
这一夜,外面下起了雨。
雨势挺急,刚下没一会儿就把屋子里的窗户给刮开了,江君棠走下床去关窗,可这窗户不听使唤似的,无论她怎么关都关不住。
眼看着越来越大的雨,江君棠从屋子里找出一块塑料布,罩在那上面,才勉勉强强好一点。可过不了多久,就又会被刮开,江君棠无奈只好又把它拾回来。
可她还没出门,大门处就传来一阵响动。
江君棠听着,一边捡起立在墙角的木棍,一边警惕地看着大门口。
雨幕中,大门处的视线逐渐模糊。
突然,从大门进来一个黑影,在蒙蒙的雨雾中,那个黑影越走越近。
江君棠的神经警觉起来。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大门口,努力想辨认清那个人的影子。随着那个人的走近,江君棠拿起棍子,顺着那个黑影砸去,那黑影一躲,棍子落地。
等到那人走近了才发现,是陈裕安,他穿着黑色的雨衣,从远看便是一个黑影。
陈裕安是来给她送雨衣的。
他刚下班便让小王把他送到这里,在车上的时候小王还说他这样的一身装扮,不把江老板吓到才怪呢,没想到他才刚进来,就被当做不法分子差点被江君棠来上一棍子。
江君棠的心跳都快被吓到骤停。
“你怎么来了?也不打声招呼,穿的这一身黑,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坏人。”
陈裕安进屋后脱掉雨衣,瞧着江君棠煞白的脸色忍不住笑出了声。
“就这点胆量,还敢自己出去闯生意?”
江君棠对于陈裕安的嗤笑不置可否,她还没有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神来。
“傻啦?”
陈裕安回过头瞧了瞧江君棠,这是他们自那次以后的第一次见面,他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些什么隔阂,那种说不清的隔阂,他自己也觉得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