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把阿梅带进后院的那个屋子里,阿梅也没有半分抗拒,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事后男人给阿梅甩下几块钱,便扬长而去。
阿梅瘫在床上,把钱塞进衣服内侧的兜里,而后舀一瓢水,出来倒进一个盆里。
“阿梅!”
江君棠见她出来,叫住了她。
“干嘛?看我笑话啊?”阿梅翻了个白眼,语气很不好,顺手把瓢扔进了水盆里。
“我想跟你打听周殷的下落……”
江君棠向前几步,“我只想知道他在哪儿,没有看你笑话的意思。”
阿梅斜着睨她一眼,很不屑的眼神。
“我怎么知道?我是当过他房东,又不是当过他妈,他去哪儿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谁管我的死活啊?”
“那,好吧!”
江君棠见问不出什么,也只好原路返回。
可当她走到门口时,阿梅追了出来,她看着头光秃秃的阿梅,一路小跑地跑到她的跟前,“你等等!”
阿梅气喘吁吁,然后拿起眉笔,在一张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一个地址,递给江君棠,“诺!那个死人应该搬到这里去了,你去找找。”
江君棠把纸条紧紧攥在手里,“谢谢,谢谢你阿梅。”
可阿梅只是挥挥手,“你快走吧,这里哪是你个小姑娘待的地方,你快走吧!”
江君棠知道她是好意。
她握着纸条,沿途打听,很容易就打听到了纸条上的那个地址。
傍晚的时候,她找到了那里。
那是一座装修得很好的小院子,里面花花草草的种了不少,江君棠有些怀疑阿梅是否在诓骗她,以周殷手头的钱,他不可能租得起这样的屋子。
正待她在门口徘徊打算进去的时候,那门倒是先开了。
一个穿着松垮衬衫的男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只小喷壶,应该是要给花浇水。
由于隔得太远,江君棠看不清里面男人的脸。
她只是感觉这个人的动作有些像周殷,但还不敢百分百的确定,只能静静等待着男人的走近。
“周殷!”
思绪突然被打碎,远处一道清脆的声音扰乱了她。
院子里的男人听到声音开门出来,不过他最先看到的是站在门口的江君棠。
“……君棠?真的是你!”
江君棠的笑容僵硬,时隔很久没见,她甚至都不知道从何说起,望着眼前变化颇大的周殷,她内心实在为他高兴。
而这时,刚才叫周殷的那个人也走了过来。
周殷一见这个人,眼中抑制不住的喜悦,“任队啊,这次大驾光临,找我有什么事情?”
江君棠听到熟悉的称呼,下意识地想到是任飞。
她回头望去,任飞正笑意盈盈地下车过来,从车上下来一个女人,竟然是孟亚娟。
孟亚娟下车后自然贴在任飞的身旁,像个贤妻良母一样挽着任飞的胳膊,也不说话只陪着笑。
他们二人在看到江君棠这个老熟人的时候,显然也被惊到,周殷热情地把几人都招呼进了家里面,为江君棠介绍这两个人。
“这是我的一个朋友,任飞,队里的顶梁柱,也是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我现在可能就没命了!这位,孟亚娟,任警官的夫人。”
“任警官好,任太太好。”
江君棠笑着应,客气的措辞,仿佛他们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一样。
任飞虽惊讶,但也维持着表面的笑容。
他不知,自己身旁的妻子孟亚娟的脸色已经难看至极。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她原以为这辈子都与江君棠见不到面了,可现在,她又坐在了他们的面前。
她是来找自己算账的吗?
孟亚娟有些害怕,但身边有任飞在,她又有那么一点安全感。
江君棠讶异的同时,也在端详着这位警官太太。
孟亚娟?
她不是嫁给了方明?现在怎么又跟任飞凑在了一起?不过他们两个人青梅竹马,如果在一起是比跟方明在一起合适得多的。
如今的周殷已经不是那时候的周殷,他变成了周老板。
他的言谈举止不似之前那般怯懦不语,变成了一个能够与人侃侃而谈的人,在餐桌上,他与任飞二人谈天说地,丝毫没有过去的影子。
周殷执意留他们在家中吃饭,江君棠才有了跟孟亚娟单独说话的机会。
孟亚娟很想跟她道歉,可她又不知害怕些什么,总是不敢与之接近。
最后还是江君棠率先跟她搭了话,“好久不见,亚娟,先祝你跟任飞新婚快乐吧。”
“谢谢你,君棠。”
孟亚娟不敢看江君棠的眼睛,她害怕江君棠会把当年的事情当着众人的面给说出来。
可江君棠却说:“以前的事我不会说出去,也不会让任飞知道,你没必要避着我,毕竟身处异乡之地,我们也算是朋友对吗?”
“这……”
孟亚娟的目光里盛满了惊愕,她不敢相信江君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大度,在她的印象里,江君棠一直都是有事就告诉陈裕安的人。
“怎么,难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江君棠猜测孟亚娟沉默的原因,她知道孟亚娟一直在为陈裕安的事情耿耿于怀。
“不,不是……”
孟亚娟忙解释自己,“我怎么会因为那么一点事情跟你生气呢?我是害怕你不原谅我,之前那事儿,是我做的不对,还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这句话说出口后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这些话一直堆在她的心底,压得她纵是她想喘也喘不过气。
江君棠的手伸过来,覆在她的手上,“这不是你的问题,这不怪你,我要是你,在那种时候,我还保不齐能做出点什么事情。”
“你真不怪我?君棠,可你的店没了,你的心血被我毁掉了……”
“一个店嘛,那店铺本来也是因为有你的帮助才能开起来的,你想要随时都可以拿走,至于心血,还可以用在别的上面,比如考大学?我现在不是也过得好好的吗?”
与其说不怨恨,倒不如说是释怀。
那些怨恨的情绪早在很久以前就被磨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