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怎么可能？”
江君棠一脸的不可置信，她店里用的食材用的都是每天早晨新买的菜，怎么可能不新鲜？
“你们，会不会是搞错了？”
可男人斩钉截铁，“没有错，江老板，现在我们会对你的店铺进行调查，调查期间，是不能开张的。”
春华也急着解释，“这咋可能嘛！每天的菜都是俺亲手去菜市场挑的！不可能有坏了的！”
“这个，我们得进一步调查。”
男人坚持道。
“抱歉，可以给我看看你的相关证件吗？”江君棠有些狐疑，她总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不太像工商局的人，况且什么证明都没有，凭一张嘴就是工商局的？
那她还说自己是公安局的呢！
可见江君棠的推测果然不错，男人闻言，脸色微变，接着手足无措地在身上摸遍了也没找到相关证件，最后胡编乱造出个理由。
“呃……你先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证件你自然会看到，是孟局叫我来的，你还能不放心吗？”
孟局？
孟亚娟的父亲？
江君棠突然明白了些什么，果然世上没有无端的事情，孟亚娟能够帮她把营业执照办下来，那就同样能够把营业执照收走。
反正现在的工商局姓孟，孟亚娟想让她怎么样，那她也没有办法。
她最终选择跟男人回去“接受调查”。
调查的结果毋庸置疑，是她的食材出现了问题，店铺不能继续开下去。
江君棠欣然接受这样的结果。
春华站在店里，看着工人把店里的东西全部搬走，“这叫啥事儿啊！姐，咱就这么把委屈吃下去？要不我去找亚娟，她爸在工商局，肯定有办法！”
看来这傻丫头是根本不晓得是谁在背后掀起的浪。
江君棠摇摇头，“关了也好，这店铺本来也不是我们自己开起来的，该还给人家的，得还！”
“还？啥意思啊姐？”
“没啥意思，春华，过会儿我把这些天的工资结给你，你再去找个好店铺，好好干。”
春华扯起她的手臂，不舍道，“那你……”
“我要走了。”江君棠也紧紧握住春华的手，耳边的风在此刻越发减弱，“离开这里，我不想一辈子都被囚在这个地方，我想出去看看。”
她深知，自己如果待在这里，只会碍一些人的眼。
那些人现在将她视为眼中钉，认为是她阻碍了陈裕安孟亚娟二人的婚姻。
这种形势之下，只能是她走。
于是，江君棠即刻出发，趁天还没黑，去火车站买了一张去南方的火车票。
她的行李很少，仅是一个包，就是她全部的东西。
坐在火车上，窗外的景色不断变动，很快那一片熟悉的荒漠淡出了她的视线。
她想不到，这一决定，将会使她的命运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妹子，你去哪儿啊？”
临近到达目的地时，坐在江君棠旁边的一个大姐开口问她。
江君棠没有说，只是言：“下一站。”
然后便沉默不再说话。
下车时，那个大姐随她一起下车，抵达车站。站在陌生的城市中，江君棠的内心百感交集，她才刚在城里有了起色，却就因为这么一点事情被迫离开了那里。
她选择了一家便宜的住处。
那是一处阴暗潮湿的地方，烫着卷发的老板娘把她带进后院，“就剩一间了，你要不要？”
“要！”
江君棠从兜里掏出两块钱给她，然后推门进去，一股发霉的味道散了出来。
老板娘嫌恶地用手在鼻子前扇了两下。
看得出，这里很久都没有人住过了，江君棠强忍着恶心走进去。
味道大就味道大点吧，总比露宿街头要好。
进屋后她把窗户打开，窗外的空气飘进来，冲淡了部分的味道。
这是一处大一点的院子，跟她之前在那里住的纺织厂大院有点像，隔壁住着一个年轻的男人，叫周殷，在江君棠进院子的时候他正坐在井盖上看书。
已是冬了，天气虽不比西北的干燥，但也出了奇的阴冷。
石头做的井盖里仿佛集聚着多少寒气，光是靠近就让人打寒战了，可他却愿意坐在那里。
老板娘跟别人吐槽说：“穷酸样吧，臭毛病还不少！成天就抱着那本书看啊看，能看出花儿？房租都欠我多少天了！”
周殷听到这样的话也不在意，捧着一本医书靠在墙边，只能靠闭着眼睛来麻痹自己。
江君棠觉得他性格有点怪。
他看人的眼神总是凶巴巴的，惹得江君棠没事儿不敢跟他搭话。
接下来的日子里，江君棠白天出去找工作，晚上回去拿出书本复习，对于一个毕业多年的人来说，重新拿起高考的习题还真是有些犯懵。
好在这是七十年代，题目的类型没有那样多变。
她很顺利地复习下来几天，在附近的餐馆找了个服务员的营生。
江君棠又过上了两点一线的生活，不过是改变了个环境罢了，几天就能适应过来，这对于她来讲没什么的。
这天下班回家，江君棠看到周殷把头埋进水盆里，正嘀咕着他又要干啥的时候，他却一头栽倒，以一种很痛苦的姿势跪在洗手池前，四肢战栗着。
这吓坏了江君棠，她想找人帮忙，可这个时候院子里根本没有人。
她只好先过去把他先搀起，“你怎么了？周殷，听得到我说话吗？”
周殷的意识显然在那刻已经丧失了，但在江君棠的呼喊下，他拼命醒了过来，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水盆里的水浇在自己头上。
这反常的举动任谁看来都不像是正常人。
江君棠决定不管闲事，能避则避，免得被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打扰到自己的生活。
她进屋后锁上门，眼神忍不住从窗户看向外面。
腊月的天气，即使是大太阳挂在天上温度也低得厉害，可就在这样的天气里，她看到周殷站在院子里脱掉了自己的衣服，赤着膀子又挨了一盆冷水。
然后把盆扔在水池里，回头去拿自己脱下的衣服。
正当江君棠以为他要穿上衣服回去的时候，周殷提着毛衣，却朝着她这边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