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壮也是个热情的人,路上遇着不认识的人也要帮一把。
很快,他就把陈裕安和任飞带回了家里。
江君棠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听见院子外面居然传来了车的响动,她好奇地把头探出去,却看到白大壮从一辆车上下来,紧跟在后的,居然是陈裕安和任飞!
白大壮把二人带进家里,一进门就大喊着让江君棠烧水沏茶,陈裕安朝灶火旁看去,只看到一个瘦瘦的女人坐在小板凳上背对着他。
“不用麻烦了嫂子,我们还有要紧的事,就先不打扰你们了!”
任飞一只脚刚踏出门,另一只脚就要往出退。
屋子里的一种味道让他说不出的难受,他退出门槛,与陈裕安抬腿要走。
江君棠想追出去,可白大壮反手就把门锁上。
听到木门被拍打的声音,陈裕安的目光重新移回门口,白大壮笑着搪塞:“今儿不带她赶集,跟我生气!我怕路远累坏了她!”
“还是白大哥懂得疼老婆!”
任飞嘿嘿一笑,二人走到岔路口与白大壮分开,白大壮告诉他们,槐花村就顺着这条路往西走,一直走到有村子的地方就是到了。
说着,他便赶着毛驴车车从反方向去了。
另一边,江君棠用凳子砸门,好不容易才弄出一个缝儿,她用扳手一砸锁,从屋子里逃出来,顺着刚刚他们离开的方向追上去。
可一出门,就被路过的村民拦住了,是一个脸上有疤的老妇和一个年轻人。
“大壮媳妇,你这是要去哪儿啊?”老妇扛着锄头,像要下地去,她扫了眼江君棠的狼狈模样,便猜到这是怎么回事了。
江君棠如同见到救兵,拽住老妇的手,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救救我,救救我……”
“哎呦你这是干什么,大壮媳妇,快起来,有话好好说,有啥难处跟婶儿说!”
江君棠跟老妇如实说了自己被拐的事情,希望老妇能够帮助她,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村子里,她知道自己很快就会被白大壮发现。
老妇听后还挺同情她,跟站在一旁的年轻人使了个眼色,那年轻人就会意。
还没等江君棠站起来,就被年轻人从后面攥住了双手。
“你干啥呀你?”
江君棠被这反常的举动吓了一跳,使劲挣了一下双手,却被他用绳子绑住了。
那个老妇指着她,冲儿子道:“我去叫大壮过来,你把她给我看好,要是跑了,大壮还不得找咱们拼命?”
“放心吧!她跑不了!”
原来,他们是一伙的。
听到这句话,江君棠心中最后一抹希望也暗淡下去。她被拽进附近的空地上,年轻人怕她逃,把她的双手绑紧,然后把她整个人吊进废弃的地窖里。
潮湿腐臭的味道充斥着她的鼻端,她很想吐。
江君棠试图与他商量,“反正我也跑不了了,你把我放出去呗!”
年轻人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默默揪紧了绳子。
“大壮哥来了我就把你放了,你安分点吧,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
“你娘也是吗?”
江君棠下意识回了一句,后问出口了才又笑,他的娘满脑子都是害怕大壮找她拼命,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又怎么可能跟她一样?
“算了。”
她闭上眼睛露出悲伤的神色,“白大壮赶集去了,还没走远,过一会儿他就回来了,不出意外的话,他又要把我锁进屋子里面去了,你知道被锁是啥滋味儿吗?”
年轻人摇摇头,仍固执地拽着那根绳子。
他见过太多女人逃跑,也抓过太多女人回去,每次她们回去就会被自家的男人打得皮开肉绽,他记得小时候,他的娘也是这样。
年轻人叫亮子,他从小就听村子里面的人说,他娘原本在城里有男人,有孩子,被拐到这里以后才生下的他,亮子爹是大酒鬼,一喝多了就打老婆孩子。
这也让亮子从小就经受着皮肉之痛。
幼时的他不理解,只知道躲,父亲一生气就躲进牛棚里。直到有一天,家里来了一个穿皮大衣的男人和一个漂亮的女人,那是母亲的第一个男人。
那个女人,是他后来又娶的老婆。
母亲崩溃了,哭着闹着把他们赶出了门,自此以后,她死心塌地的待在了村子里。
亮子这才抬起眼看向江君棠,是跟自己相仿的年纪。
她的手腕被勒得黑紫,被吊进地窖里,她闭着眼睛不说话,眼泪却爬满了脸颊。
许久之后,他才把江君棠放了上来。
亮子说:“我把你放上来你不要跑,你要是跑了大壮哥会怪我。”
“你怕他做什么?他是老虎,能把你吃了?”
“大壮哥可怜,他一辈子都没媳妇。”
可怜?江君棠不禁被亮子口中的可怜给逗笑了,“难道我就不可怜吗?”
一个人没有法律意识,做着违法的勾当,最可笑的还是全村人都帮着掩盖。跟一辈子没有媳妇的人来比较,这些人才是最可怜吧!
白大壮很快就得知了江君棠逃跑的消息,一路小跑赶回来,等到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大汗淋漓。
江君棠在看到白大壮的那一刻的心便死了。
比发现自己重生在这种年代的时候还要绝望。
亮子把绳子松开,把江君棠交到白大壮的手里,临走时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双深沉的眼睛里满是悲戚,他急忙回了神,心里挺不是滋味。
当晚,江君棠遭受了来到这里的第一顿毒打。
白大壮解下裤腰带,气得就往她的身上抽,咬牙狠然,“叫你跑,叫你跑!还敢不敢了?你说话呀!”
江君棠的硬骨子上来,任是谁都撬不开她的嘴。
她只是默默忍受着抽打,结束后用被单裹住自己皮开肉绽的身体,愣是不吱一声。
里屋传来一声,又接连着一声,清脆的声音传出了房门,另一件屋子里的老人躺在炕上,有气无力地摇头,“造孽,造孽啊!”
江君棠原以为自己真的逃不出去了,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亮子会回来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