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今冬第一场雪出奇地大,这天,说冷就冷得彻骨。
“钿,你早点睡吧。
妈说,明天著名的周媚医生上门来给检查。
周媚医生还要上班,上班前就来,时间有点早。
你早点睡,以免睡不够影响宝宝发育。”
高金钿不想去睡,翻来覆去的选着电视台。
“我不困,你先睡。”
“妈说几遍了,让你少看电视。
为了咱儿子,你就少看点吧。
我明天再多给你弄点好看的杂志回来。”
“你能不能先睡啊,我白天睡多了,真的不困。”
秦志坚一歪一歪地,端来一杯牛奶:
“喏,小丽刚送来的温牛奶。
你喝了吧,有助于睡眠。
我看啊,你得注意作息规律了。
这样白天睡晚上醒的,宝宝以后出生了,也这样睡觉颠倒,有咱辛苦的。”
“你怎么跟个老人一样,这么啰嗦了,你先睡去,我再看一会电视再睡。”
秦志坚无奈地去卧室睡了。
高金钿看电视看了不知道多久,突然想到了什么,悄悄走到门口静静地听了一会。
回来,马上关了电视的声音,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把灯也全熄了。
她敏锐地听到门外有人。
雪地里脚步的踩雪声,逃不过她的耳朵。
保姆小丽在门外偷听不是第一次了。
她当然不敢说什么。
小丽每次偷听后,紧接着就是宋秋风针对她晚上所作所为,进行的对策。
这大冷的天,小丽也知道被窝温暖,如果不是主人指挥,谁会在雪地里听墙根。
高金钿盯着暗夜里的电视,翻来覆去选着台,却一点也看不下去。
借着电视上的内容想转移一下注意力,缓解一下烦恼,然而,似乎用处不大。
算下来结婚不到两个月,自从嫁过来,例假一直没来。
宋秋风一直关注着儿媳妇的月事,一个月没有来的时候就找著名老中医上门号脉。
隔三差五就带她去医院,终于在二十天前确诊了有孕。
这下子秦宋两家都陷入了狂喜。
宋家老爷子一次性就给高金钿拿了两千块红包,让她补养身体。
宋秋风更是,为此专门新请了一个保姆,也是远房亲戚家的女儿,叫翠兰。
把原来可靠的保姆小丽专门给小两口使唤。
高金钿的父亲正常返回大马镇工作去了,母亲张兰却一直留在了京都。
由宋秋风安置在另一小套房子里独居。
说是让张兰陪伴女儿,其实还另外找了一个保姆杨四妮来照顾张兰。
秦宋两家对高金钿不可谓不重视,简直是重视又体贴。
整个蜜月期间,高金钿对得到的待遇比较满意。
逐渐地也收了乱七八糟的小心思,想踏实和秦志坚过日子。
这种到哪里都受人尊重,可以肆无忌惮地买买买,同时拥有地位与金钱的感觉,让她有点着迷。
加上秦志坚对她也是极尽温柔之能事。
虽然身体有残疾,男女之事倒也没啥问题,除了需要她稍微多付出一点努力。
而高卫红也因之获得升迁,在原来院长退休之际,成功成为院长。
总之,这个高攀的婚姻,让高家一家人都有受益。
虽然秦志坚的残疾让她心里别扭了好长时间,但秦家的地位,以及秦志坚本人的身残志坚,让他和高金钿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获得了很好的尊重。
高金钿有点认命了,甚至开始有点享受这段婚姻带来的一切福利了。
这个时候,她却怀孕了。
她好像被天上一惊雷,从美梦中惊醒。
有孩子当然是好事,如果能生一个男孩子,她高金钿在家里的地位肯定是稳如泰山。
但这个孩子来得有点让她无法安宁。
她自己也是医护工作者,她当然懂。
自从婚后,一次例期没有来过,算算上一次月经期限,倒正对得上。
但,她无法忘记,婚礼前夕,她在云州,和顾文经历的那一个几近癫狂的夜晚。
当时她情绪几近失控,对一切后果都来不及多想,一切发生得那么肆无忌惮,如同狂风暴雨。
第二天,清醒过来的她带着顾文的遗传基因,走出旅馆时,心里有种死一般的绝望。
她要去京都奔赴一场婚姻。
此时,这场婚姻将带来的,对她来说不是一个家,而是一个牢笼。
好在她的经期,正处于安全期范围。
她当然知道,安全期避孕法是最不安全的一种方法。
但此时的她,只能选择侥幸。
一切都发生了。
这年头,也没有事后紧急避孕药。
但为了提升侥幸不中的概率,高金钿找了一个妇科门诊,谎称一些妇科的症状,进行了妇科的清洗。
一遍一遍的冲洗,希望洗去顾文残留在她体内的基因。
这样,心里方才放心些。
回到京都后,她只能听从安排,安步就班地走入了既定的婚礼行程。
所有人欢天喜地,只有她强颜欢笑。
此时的她,对未来毫无希望,过一天是一天的样子。
对于孩子的事倒是真的没有想过会有万一。
由于是安全期,加上里里外外的冲洗,她彻底安下心来。
但这之后再也没有例假到来,她心里开始有点发慌。
宋秋风一直盯着她的例假一事,第一时间就确诊了她的有孕。
并且兴高采烈地通知了家人。
之后的她就成了家里的宝贝。
和顾文的狂欢,到结婚,相差不过四五天,就算医疗专业的高金钿,也无法猜出到底是哪颗种子在生根发芽。
她的经期平时也并不十分规律。
婚后为了避免这个月再怀孕,危险期她找理由避开了秦志坚的亲热。
安全期亲热过后也都进行冲洗。
也许,两个人的概率各占百分之五十。
但这事,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错误。
哪怕百分之一,这后果,她也承受不了。
如果顾文是一个国人,也许,还能糊弄一下,侥幸地过关。
但,他不是。
万一赌错了,她高金钿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她不敢赌,这个孩子留不得。
一连多日,她每天晚上总是从恶梦中惊醒,以到于晚上无法入睡。
听着秦志坚的呼吸声,高金钿手轻扶着小腹,关掉了电视,悄悄躺在秦志坚的身边。
睡着的秦志坚翻了身,搂了过来,
“钿,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