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即将出发的前一刻，师尊聂清风忽然在旁边出声叫道：“李应。”
听到声音的李应连忙回头望去，只见到聂老道正微蹙眉头望向他。
“你的精气神好像有着极大的蜕变和波动，先前我见你貌似兼修了别派的功法，但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秘密，所以我并没有说什么……”
接下来，聂清风的表情却严肃起来，轻声告诫道：“但你要记住，若是无法与九幽升元法兼容的功法秘术，绝对不能擅自凝聚元神，一旦成功，就根基固化，无法挽回了。”
他迟疑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你必须坚决谨守这一点。而且……你兼修了别的功法，到了西耀州之后，恐怕亦会横生枝节，宗门的考核，难度只怕会有所提升。”
聂老道捋了捋胡须，眼眸中闪过一丝忧虑之色。
听到这话，李应不由得心底一震，连忙走过来仔细询问：“师尊，这里面有着什么门道吗？”
聂老道露出回忆之色，缓缓说道：“尽管我数十年未曾返回宗门了，但昔日情景，还依然历历在目，玄夜金刚教对于弟子的要求极高，不是天资禀赋优异，就一定能得到收录的。”
“哦？那最关键的要点在哪里？”李应好奇地问道。
“很简单。”聂老道淡淡说道：“记得当年我仍在宗门苦修之时，授业恩师曾经提过，凡尘三阶，也就是道徒、道人、道士这三个阶段，都是以着灵能为主，看似境界不同，其实根基都一样。”
“可是，一旦突破到道师的层次，灵能蜕变为法力，就会自动带上各种元神的属性烙印，从而会逐渐将肉身躯壳改造得越发适应那个流派的功法。”
“前辈先贤有云，功成无悔。说得就是这个阶段，一旦以着什么功法突破道师，凝聚显化元神，就算是想要反悔，恐怕也迟了。”
“故而，一般大宗门收录弟子，最担心的就是对方提前兼修了好几门功法，既有本门的，也有别派的。”
“倘若幸运的话，几门功法说不定能够起到相辅相成的奇效，彼此互相提升，更上一层楼；但如果运气不佳，那就会逆反相冲，互相吞噬，导致精气神紊乱。”
说着，聂清风望了望对面的得意弟子，见到李应将自己的话都听了进去，就继续说道：“到了这一步，轻则功力消退，境界倒转，重则元神崩解，身死道消。凡此种种，后果严重，不可不察。”
“而且最麻烦的是，西耀州的各个大宗门，都有着严格的门户之见，最注重灵能的纯粹性。”
“因为只有灵能纯粹，元神才能锻造凝练得更完美，法力才会具备更强的威能。”
“这样的话，在自家宗门的功法修炼之路上，方可走得更高更远，不会中途夭折。”
“所以，不是万不得已的话，那些兼修的功法还是不要继续练了……”
李应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也就是说，倘若道士层次的灵能不够纯粹精炼，便很难在主修功法上攀升到顶峰？”
“没错。”聂老道详细地解释道：“你看，如果两个年龄相当，资质相差不大的年轻人，同样修炼一门功法。”
“张甲兢兢业业，一路抱着这门功法勤奋苦练，直到将自身所有精气神都凝聚成为灵能，然后统统转化为相应的法力，打下独特的元神烙印，自然至精至纯，前途无量。”
“而陆乙就不同了，不仅修炼了主功法，还私底下兼修了别的功法，自身的精气神在开始凝聚之时，就会自动分裂成为好几份，各自形成截然不同的灵能。”
“尽管其中规模总量最庞大的，肯定是主修功法，但如此一来，陆乙在将灵能转化为法力之时，就天然地比别人短缺了一大截，尽管看似总量上面并没有区别，但同样数量的法力，要供给好几门功法，那最终修炼出来的元神还有什么威力？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至于后面更高层次的突破，你觉得是元神法力精纯的张甲晋升几率高，还是体内能量芜杂的陆乙更有前途？”
听清楚这番理论，李应不由得恍然大悟，同时心底也随之忧虑起来。
若真如师尊聂清风所述，那他此次前往西耀州玄夜金刚教拜师学艺，恐怕难度不小。
原因很简单，他除了由于炼玉诀刚刚晋升，无法掩饰外溢的强烈气息，故而被师尊识破，此外，还有一门隐匿性更强的阴流真功……
三大功法凝聚出的法力或灵能，虽然有着各自不同的运行路线，但终究有着交汇之处。
譬如自己的眉心紫府内部，三种能量早就混杂不堪，无法分割了。
李应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仍然想要努力挣扎一下：“师尊，倘若一门功法的境界崩溃退转，能否重新将法力散化归返成为灵能？”
“这个……只怕难度极高。起码，我从未听人提起过相关的秘术功诀。”
聂老道略微沉思回忆了片刻，但终究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毫无办法。
“多谢师尊提点，弟子终于明白了前路的重点。”
李应退后两步，恭敬地躬身行礼，聂清风的一席话，顿时惊醒梦中人。
虽然说得稍微迟了点，但终究是一片好心，想要对自己敦敦教诲。
可看来凝练了不同门派的法力，只怕会对未来的前途影响极大，既然师尊也没有破局之术，那李应也只能待得日后再想办法了。
“尽管这些都是修炼界的常识，你去了西耀州之后，只要厮混一段时日，自然便能知晓。可真到了那时，若略有差池，恐怕会耽误你拜入宗门，故而为师只能提前说出，让你心底有所准备。”
说着，聂老道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说道：“对了，这大越王朝，虽然各大宗门的势力错综复杂，流派分野众多，数不胜数，但最为强盛的势力，还是要提到佛道二教。”
这时候，不仅李应凑在一旁聆听，就连原本正在收拾东西的尚红云和封宁等人，也情不自禁地走了过来，听得格外聚精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