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豫一会儿,还是决定先去看看。
来到一处别院,透过窗户,虞晚宁看见屋子里的角落里蹲着一个男人,他神色呆滞,眼神空洞,一看就是精神不正常。
“他叫郑安。皇上让我追查荣王残党,我四处摸索找到了这个人,心想或许能从他嘴里问出点东西,可前几日找到他时,他就是这般疯傻的模样。”凌玄策对虞晚宁道,“你看,你有把握能治好他吗?”
虞晚宁说:“把门打开,让我给他看看再说。”
凌玄策说好,又嘱咐她:“他情绪不稳定,会出手伤人,你小心一点。”
房门被打开,角落里的郑安听见动静,吓得身子一抖。
凌玄策让两个侍卫过去按住他,可郑安立时大吼大叫起来。
虞晚宁蹙眉,“先放开,别吓到他。”
郑安一被松开,就又缩回墙角,抱着双腿,脑袋埋在膝盖里。
虞晚宁走过去,在郑安身边蹲下,轻声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叫郑安,对吗?”
郑安抖了一会儿,缓缓抬起头,看了虞晚宁一眼。
虞晚宁对他温柔一笑,指了指他手腕处的擦伤,是方才他挣扎时不小心伤到的。
“你的手受伤了,我给你包扎一下好吗?”
郑安深情呆滞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没有应答,虞晚宁试探地伸手,握住他的手腕。
似是感到虞
晚宁没有恶意,郑安便没有反抗。
虞晚宁拿出药膏,给郑安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含笑道:“你吃饭了吗?”
郑安轻轻摇头。
虞晚宁继续和他聊天,一边说话,一边给郑安把脉。
凌玄策见郑安在虞晚宁的安抚下,终于听得到话并且能做出回应,颇感惊喜,期待郑安再多说一些,可郑安只是一个劲儿地喊饿,要吃饭。
虞晚宁起身,说:“他不肯配合了,带他去吃饭吧,今天先就这样。”
凌玄策让侍卫去安排,他领着虞晚宁出来,急切地问:“怎么样?”
虞晚宁说:“我给他检查过了,他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导致精神错乱。”
“我看他刚刚有过短暂的清醒,你有办法彻底治好他,让他清醒过来吗?”
虞晚宁扫他一眼,慢悠悠道:“那可说不好。”
既然此人事关先荣王造反一事,那牵扯可就大了,她犯不着掺和,免得引火烧身。
凌玄策看虞晚宁方才那不慌不忙的模样,分明是胸有成竹,就觉得她肯定有办法,便道:“只要你能治好他,帮我问出话来,你想要什么都行。”
虞晚宁不屑地轻哼一声,“可惜我没什么想要的,没必要跟你做这个交易。”
说完,她背着手走了。
凌玄策也并不气恼,只要虞晚宁有办法就行,
过两天他再去找她。
他回到自己的书房,尘非来汇报说对苏月的身份进一步调查后,发现了一些问题。
“之前的调查结果是苏月从小到大一直在岭南,可属下派人拿着画像去别的地方又打听了一番,发现苏月此人还在辽北一带出现过,只是用的不是苏月这个名字。”
凌玄策眼底划过一抹冷芒。
燕北琛一定以为没有人会深究苏月的身份,所以只在岭南打点了一番。
好在他结合前世,多留了一个心眼,果真发现问题。
“如果这个苏月底细清白,燕北琛又何必伪造她的身份呢?燕北琛一定是想掩藏什么。”
尘非眼睛微亮,“根据苏月,说不定能挖出摄政王的把柄。”
凌玄策嘴角一勾,“抓住这个线索,继续去查。”
一边是调查荣王余党的事情有了进展,一边又发现了燕北琛的猫腻,凌玄策觉得自己最近真是顺风顺水,每日都心情愉悦。
这日,他进宫上朝,一如既往地和大臣们议论朝政,就快要下朝时,突然有一位御史站出来,弹劾他督建行宫,底下却有官员收受贿赂,偷工减料,说他御下不严,辜负皇上信任。
孝元帝当时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当众申斥了凌玄策,下朝后,又把他叫去御书房教育了一通。
凌玄策本来飘到天上的心,骤然被打
落谷底。
也怪他粗心大意,前世也有这件事,他应该及早处理了才是,可是他最近一直在忙,竟然是忙忘了。
其实无非就是他手底下负责选材的官员收了一家木材商的钱,在购买梁木时专选那家,本来算不得大事,可是被那御史当众指出,小题大做地渲染一番,直说得他满脸羞惭。
谁会刻意抓这种小辫子,对他发难?
思来想去,无非就是那个燕北琛了。
凌玄策心中窝火,一面诚恳地认错,一面起了报复的心思。
“父皇,此事是儿臣失职,儿臣认罚,但儿臣最近也是忙着调查那逆王余党的事,忙中出错了,不过所幸,已经有了一些进展。”
孝元帝脸色微变,目光犀利地看向他:“说来听听。”
凌玄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儿臣发现摄政王府上的一个女子,身份反常,儿臣怀疑她和逆王余党有关。”
这话虽然是胡诌,但父皇向来忌惮燕北琛,一定会格外看重此事。
燕北琛给他使绊子,他自然是要还击的,况且那苏月身份本就有问题,借机查一查正好。
孝元帝一听果真面色严肃,立刻下令让凌玄策去调查。
凌玄策领了皇令,风风火火地去了摄政王府拿人。
一队禁卫军将摄政王府团团围住,凌玄策走进大门,对上燕北琛冷然的眼神,轻笑一声
:“摄政王,叨扰了,本王公务在身,还请摄政王见谅,多多配合。”他看向身旁的禁卫军,“去把人捉出来。”
石宇上前问:“敢问王爷,是要抓什么人?”
凌玄策掏出抓捕令,“本王奉皇令,前来抓捕前朝余孽。”
石宇一惊,接过那张抓捕令,递给燕北琛。
燕北琛看过之后,脸孔上像是结了一层寒冰,“宣王怕是弄错了,苏月和前朝余孽可无半分瓜葛。”
凌玄策眉头高高挑起,挑衅地看着燕北琛:“有没有瓜葛,要等查过之后才知道。”
苏月已经被人押着带了过来,惶急地喊:“王爷!”
燕北琛担忧地看她一眼,心知凌玄策就是找个借口给他添堵罢了!
苏月要是被凌玄策带走,肯定会吃不少苦头。
“宣王,苏月只是一个寻常女子,你若是想问话,本王跟你去就是。”
凌玄策慢慢悠悠地将抓捕令叠好收起来,“知道摄政王心疼人,可本王也要按规矩办事,苏月身份有疑,恐是前朝逆党,即刻押入刑部大牢接受刑讯。摄政王又不是前朝逆党,本王带你走又有什么用?带走!”
苏月被人强制带走,凌玄策转身离去,又顿住脚步,回头对燕北琛道:“对了,不过摄政王有包庇逆贼之嫌,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还请摄政王待在王府里,不要擅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