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玄奕明白她的意思。
现如今刺客已经被证实是他派去的,他如何说出自己是将刺客交给了季昀、二人要一起同谋刺杀燕北琛?!
那可就是堂堂皇子竟然和外邦人联手谋害当朝重臣!
那时整个皇室、所有朝臣、子民都不会容他了……
季昀,还有该死的燕北琛,就是拿捏住了他这一点!逼他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凌玄奕阴狠如毒蛇的目光在季昀还有燕北琛脸上游走,最终只能攥紧拳头,生生忍下一口恶气。
“父皇,儿臣并不是想杀大皇子,那些刺客只是……只是陪儿臣打猎的。”凌玄奕强行解释,“儿臣也不知道他们为何突然会对大皇子出手,但是儿臣绝没有伤害大皇子的心思!”
这解释孝元帝听了都直皱眉。
燕北琛全程不发一言,仿佛事不关己。
季昀大度地表示:“毕竟没有真的伤到我,我便不追究了。”
可其他人并不买账,墙倒众人推,燕北琛、凌玄策,包括凌玄辰的党羽都群起而攻之,表示必须严加处置桓王,给北魏一个交代,以免使两国关系恶化。
各方压力下,孝元帝目光复杂地看凌玄奕一眼,最终下令:“桓王德行有失,罪不可恕,贬去幽州,即日启程,无诏不得入京!”
凌玄奕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
季昀心中又是惋惜又是后怕,目光阴冷地射向燕北琛,燕北
琛依旧波澜不惊,好似没看到一般。
今日这场狩猎,虽然燕北琛没被除掉,但凌玄策没想到竟然能送走凌玄奕,他心中也足够畅快!
而虞晚宁旁观了全程,这才明白燕北琛今日的目标其实是凌玄奕。
那燕北琛和季昀之间到底有什么?为何会起冲突?
这样一场闹剧结束后,孝元帝当即回宫,众人皆离开猎场。
凌玄奕被贬的消息传回宫后,萧皇后急得直接晕倒了。
御书房里,凌玄奕跪在地上恳求:“父皇,您饶了儿臣吧,不要把儿臣贬去幽州那荒凉之地!”
孝元帝冷眼看着他:“你犯下如此错事,不贬你如何堵得住悠悠众口!”
凌玄奕还一脸冤枉:“父皇,儿臣是想杀了燕北琛的,没想到会被燕北琛摆了一道,那个混蛋季昀竟然也临时反水,背刺儿臣……”
“你还有脸说!”孝元帝烦躁地打断,“一个二个都比你精明,只有你是个蠢的,自不量力,自寻死路!”
凌玄奕哭丧着脸说:“父皇,儿臣也是想为您解忧啊。那个燕北琛太嚣张了,儿臣不能看着他的势力日益壮大威胁皇权!”
皇帝气极冷笑:“这么说,你如今办砸了事,还要朕替你负责吗?”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孝元帝指着他说:“之前发瘟疫的时候,你为了针对燕北琛,故意制造城中暴乱,朕已经忍你一次,
现在你竟然蠢到和北魏人联手,你还要朕怎么替你遮掩?”
凌玄奕哑口无言,只能说:“可是父皇,你真的忍心让儿臣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吗?儿臣这么一去,这一辈子你还能见到儿臣吗?”
孝元帝闭了闭眼,沉声说道:“不见也罢!你可以不择手段,但是不能一事无成。如果你能做成事,便是捅出天大的祸,朕都能替你平了,可你已经让朕失望太多了。去看过你母后便离京吧。”
凌玄奕怔愣:“父皇,父皇……”
孝元帝不想再看到他这愚蠢的儿子,直接让侍卫将他拉了出去。
凌玄奕是蠢,但是燕北琛也是真狂,竟然设了这么大一个圈套,还把北魏人也牵扯进来,就为了除掉凌玄奕。
孝元帝坐在龙椅上,直到天黑也不曾起身。
他一直在想,燕北琛难道真要谋朝篡位不成?
与此同时,燕北琛正在秘密接见季昀。
季昀想起白日猎场的事还是暗自心惊,如果不是他临时倒戈,已经把自己搭进去了。
他凝望着眼前的人:“原来你的目标根本就不是我,而是凌玄奕。在会馆时,你提起我二皇弟的事,故意做出一副嚣张狂妄的姿态,就是想要激我出手,一开始你就是想利用我除掉桓王!”
烛光摇曳,将燕北琛那张脸照得忽明忽暗,使他整个人更多了几分鬼魅之感。
他淡声道:“现在才
反应过来是有些晚,不过也让你知道了本王的手段,日后该怎么做,想必你心里也有数了。”
季昀眼神阴冷:“燕北琛,你这样处心积虑的送走桓王,到底想做什么?你一个外臣还想篡位吗?”
“不该问的别问。”燕北琛声音冷冷清清,却含着一股强大的威压,“我原来还真打算将你二皇弟的下落透露给你,可没想到你要对本王下死手,既然你不想知道,那本王不说便是,但是取消和亲一事你还是得做。过几日你便要离开北魏了,在此之前尽快去找皇上。这不是商量,也不是威胁,是命令。”
季昀咬牙冷笑:“燕北琛,你以为这天底下就没人治得了你了吗?”
燕北琛注视着他的双目,沉默良久,忽而勾唇一笑,冷冷吐出两个字:“送客。”
……
凌玄奕浑浑噩噩的回到王府,自己一个人缩在屋子里,借酒消愁。
姜洛夕进来,看见一地歪歪斜斜的酒瓶子,她微微蹙眉,看到凌玄奕坐在墙角一副醉醺醺的样子,更是心中生厌。
早就知道他不靠谱,却也没想到他能把事情办得这么糟,直接被赶出京城了!
姜洛夕收敛起脸上的嫌恶,轻手轻脚地走到凌玄奕身边蹲下,“王爷,酒喝多了伤身。”
凌玄奕没有理会她的劝阻,举起酒瓶又猛灌了一口酒,被呛得咳嗽起来,随后抬手将酒瓶狠狠砸
了出去。
“该死的燕北琛,竟然敢算计我!”凌玄奕恨的眼睛发红。
姜洛夕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虚情假意道:“王爷可是天潢贵胄,他燕北琛算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来日有的是机会反击。”
凌玄奕很是受用,眼底燃着熊熊烈火,“你说的没错。我一定还能东山再起的,燕北琛这个逆贼,早晚有一天我要弄死他!”
姜洛夕很是糟心,都被贬去那幽州了心里还没点数吗?他凌玄奕又不是什么精明强干的人,能韬光养晦,哪里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纵使心里这样想,姜洛夕嘴上还鼓励说:“我相信王爷,肯定能重振旗鼓的。”
凌玄奕被姜洛夕安抚一番,情绪平复了一些,他长长吁了一口气,又开始感伤起来:“父皇不管我了,母后求情也不中用,明日我就要去那荒凉之地……”
“不过只是一时的不如意,王爷不必太过沮丧。”
凌玄奕看向姜洛夕,“洛夕,我只有你了,还好有你陪着我,就是那地方穷山恶水的,你去了得跟着我吃苦了。”
姜洛夕温柔一笑:“没关系,王爷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凌玄奕颇受感动,紧紧揽住了姜洛夕。
他喝多了酒,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姜洛夕把他扶到床上,看着他睡着后走出屋子。
银杏问她有何吩咐,她冷声道:“去准备一包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