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轮缓缓驶入伦敦港——早晨。
伦敦晴朗明媚的一天。海鸥在头顶上空盘旋。
一艘大客轮从港口驶过。
伯纳德倚在栏杆上,神色淡然地看着那片越来越近的陆地。
他已经陪着斯卡曼德在海上漂泊了十多天。
斯卡曼德坐在板凳上、背对着伯纳德。
至于为什么伯纳德为什么没有直接幻影显形到斯卡曼德家里。
因为斯卡曼德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家在哪…
或许这很荒谬。
就连伯纳德都记得他家在哪。
纽特·斯卡曼德退休之后,就和妻子蒂娜一起在多塞特郡生活。
但显然他们的儿子是个不回家的人,连个幻影显形的目标都没有,——或许他单纯的不想回。
其实伯纳德觉得斯卡曼德是在骗他,毕竟这几天的轮渡生活,斯卡曼德十分的享受,每天就在甲板上晒太阳。
麻瓜的东西总是能给巫师们莫名的快感,或许因为是麻瓜的东西给人的享受没有虚幻的感觉,爽就是真爽。
不过在海上漂流这十几天,沉淀心灵,伯纳德也不是没有收获。
他把拉文克劳的施咒技巧全部学习完毕了。
并且还发掘了斯莱特林魔杖注入自己身体里的能力。
蛇佬腔,法力,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本质接近黑魔法的咒语,窥探人心的奇妙方式…
伯纳德掐指一算,离自己阿尼玛格斯变形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完成变形之后他就准备回霍格沃茨,继续自己的校园生活。
去和斯莱特林探讨一下“哲学”,顺便打打魔法石的如意算盘。
又经过了小半天的舟车劳顿。
他们总算是来到了多赛特郡。
斯卡曼德一点儿都不像不记得家在哪的样子,非常自信的就拉着伯纳德往一个方向走去。
经过弯弯绕绕的小径,灯火通明的村庄,人烟越来越稀少。
最终穿过一个大山洞后。
不远处,有个小小的庄园,在黑夜中半隐半现。
“那就是我的家了。”斯卡曼德把手指向庄园的方向,对着伯纳德介绍起来,“之前那里是一座大教堂,因为战争废弃不用了,我父亲觉得很可惜,就把它改造成了我们的家,院子的空间很大,能供很多神奇动物活动。”
伯纳德的脚步越来越轻快,疲乏感一扫而空,离庄园也越来越近,差不多走了两分钟后,一个带有巨大钟表的高大建筑映入眼帘。
“我爸妈都很喜欢清净,其实他们都算是内向的人。”斯卡曼德饶有兴致的介绍着,“但他们对待客人很热情的,哦,不是他们,也许仅限我妈妈…”
斯卡曼德将手掌贴在了庄园的门上,一股白色的光就穿过门框,进入了门锁。
门锁发出了“咔哒”一声,大门随即打开。
斯卡曼德推开大门,对着伯纳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即带着伯纳德进入了院子。
好巧不巧,就在院子的正中央,
一个风尘仆仆,身材瘦长,穿着一件蓝色旧大衣的老人就站在那里。
他正往地上轻轻的撒着食物——给三只宠物猫狸子。
没等斯卡曼德介绍他父亲纽特,伯纳德就抢先一步上前搭话。
“我想您就是纽特·斯卡曼德先生了,久仰大名!”伯纳德很绅士的对纽特鞠了一躬,“我以为我会在您这里看到许多神奇动物呢。”
这时和伯纳德同行的斯卡曼德也走了过来:“爸爸,这是我之前跟您说的,那位帮我拯救默然者孩子的冒险家——伯纳德·维尼修斯。”
“哦,你好…伯纳德。没想到你这么年轻。”斯卡曼德似乎对伯纳德的热情有些不知所措,手里抛洒食物的频率变得不太可控,“我退休了很久了,那些神奇动物我都交给了更靠谱的人,如果你想见识的话,我可以给你他们的地址…”
显然,纽特的局促让气氛变得有点尴尬。
“我爸爸是一个做事非常专注的人,可能是因为曾为编写《神奇动物在哪里》而不知疲倦地进行研究,退休之后仍然如此,导致他有时候容易走神。”斯卡曼德的不好意思的轻声说道,“刚相处的时候,我爸爸会显得有些古怪...他在神奇动物身边时比和别人在一起时显得更自在。我爸爸自己也承认,大多数人觉得他很恼人。但相信我,熟悉以后你会觉得他真的很可爱。”
这时,一个胸前挂着项坠盒,腰间别着一个银色装置,身姿挺拔的老人,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就是蒂娜·戈德斯坦恩。
“哦,妈妈!”斯卡曼德喊道,随即张开双臂走了过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孩子,你这一趟可去的太久了,也没个书信,跟你爸爸年轻时似的,你们真的是让我担心了一辈子,罗尔夫上学了以后你更没有牵挂了,整天不着家。”蒂娜边说着,边用慈祥的眼光看着斯卡曼德,又看了看伯纳德,“这位就是你说的伯纳德吧,哦,他比我想象中要年轻很多,快进来坐吧。”
她朝着伯纳德走了过来,就像拉孩子似的拉住伯纳德的胳膊往屋里走去。
纽特见状,脑袋不自然的扭了扭,给了她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弯腰抱起三只宠物猫狸子,紧跟上蒂娜,往屋里走去。
“你会喜欢它们的。”纽特尴尬的寻找着话题,明明是个接近百岁的老人,却表现的像个孩子似的,“霍比、米丽和莫勒,哦,它们的名字。”
门口的地面上刻着:
“我的人生观就是,担心意味着要多受一次罪。”
伯纳德在客厅的沙发坐了下来,仔细打量着周围,斯卡曼德家的装潢很简朴,屋顶出奇的高——或许是因为教堂改装,没什么特别的家具,大部分的地方都是空空的,给人一种很舒适的宽松简洁感。
“你们回来的可真是恰到好处,今天尼可·勒梅先生也要来家里作客。”蒂娜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两杯咖啡,“趁热喝吧,这是纽特从巴西带回来的咖啡——亲手采摘,但愿上面没有粘上火焰鼻涕虫的粘液。”
伯纳德接过咖啡,抿了一口。
斯卡曼德悄悄说道:“我爸带回来的吃的,多少都带点动物组织…我妈不是在开玩笑”
伯纳德差点一口把咖啡喷出来,但是这是在别人家,他不能发作……
“之前我爸还从麻瓜世界买了一杯猫屎咖啡,我们一家人看到名字就不敢喝了,全给我爸喝了,他还觉得超级好喝。”
...
“哈哈哈哈,你别光说这些糗事,我记得你爸爸还设立了狼人登记簿呢,1965年还推进通过了《禁止动物培育实验法》。”伯纳德转移话题道。
“哦,是的。”纽特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禁止动物培育实验法》,我这辈子最骄傲的成就。”
“我还以为你最骄傲的成就是追到我。”蒂娜故作生气的说道,“家养小精灵重新安置办公室的两年你不也挺自豪的吗?”
“那时我只不过是一个在魔法部工作的下等雇员,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这个机会,一是为了增加我那每周两西可的薪水,二是为了作环球旅行寻找新的神奇物种以打发假日...”
“我那时候还以为你是为了赚钱来见我,纽特。”蒂娜笑着说道,“不过我就是喜欢他的真诚。”
”哦,伯纳德,听说你还在上学,那你可比纽特好多了,他都没上完七年...“
……
伯纳德和纽特一家寒暄了一阵后。
纽特家的门铃嗡嗡响起。
蒂娜赶紧上前将门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精瘦的、面容枯槁的驼背老人,他的眼窝深陷,迈着小碎步进入了房间。
伯纳德见过他,在霍格沃茨的第一天——他是尼可·勒梅。
蒂娜搀扶着勒梅在沙发上坐下,纽特对着他点了点头,而在伯纳德旁边的斯卡曼德则是喊了一声“勒梅爷爷”。
只有伯纳德面无表情。
不是他不尊重勒梅,而是他有一种被注意到的感觉。
尼可·勒梅坐在沙发对面,枯槁的身躯显得毫无精神,全身唯一一个能让人觉得他还有旺盛生命力的地方,就是他那双深邃又清澈的眼睛。
勒梅紧紧的盯着伯纳德,就像是家长在看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勒梅先生!我是伯纳德,斯卡曼德的朋友。”伯纳德抢先站起身来,和勒梅打了个招呼,“久仰大名!”
“哦,不要太拘谨!”勒梅看起来想要起身,但是他的骨头发出咯咯的声响,蒂娜赶快把他摁在了沙发上,示意他不要站起来,“久仰大名?我的大名可能只是因为活得久吧,因为人死了就很容易被人遗忘。”
蒂娜和勒梅开始闲聊,聊到曾经一起对抗格林德沃的光辉岁月。
“那是1926年吧,我记得各种魔法报纸的头版标题,内容都是格林德沃在世界各地的袭击:《盖勒特·格林德沃卷土重来肆虐欧洲》《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加大安保力度》《格林德沃在哪里?》……他对魔法界造成严重威胁,可比伏地魔恐怖的多。”
“当年到处都是被摧毁的建筑物、火灾、麻瓜受害者受害者。那时候全世界魔法部的案件通报简直就像雪花似的,令人眼花缭乱——世界范围内对格林德沃的搜捕一直都没什么成效。”
“他们都说抓格林德沃靠的是邓布利多,其实纽特做的贡献比邓布利多大的多。”勒梅的眼睛里闪过无法掩饰的欣赏,“任何通过暴力压制别人的手段着眼的都是短期的成效不是吗?格林德沃的实力并不止在于他的法力高强,而在于他的信徒对他的爱,比起伏地魔他更喜欢用个人魅力拉拢人心。”
“我今天来是为了跟你们说一声。”勒梅微笑着继续说道,“我想我的时日不多了,最近我一直在和老朋友们见面——与其说是老朋友,不如说是忘年交,毕竟我的真正的老朋友基本都死的差不多了。”
“怎么会?”在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纽特突然发话,眼里透露出一丝惊讶和担忧,“魔法石不管用了吗?勒梅先生?”
“不不不,我的朋友。”勒梅笑着打断了纽特,“像我活了这么久以后,死亡就已经不再那么恐怖了,那不过是一场伟大的新旅行。我都665岁了。我老婆佩雷纳尔也活够了——虽然我这样说很奇怪。”
勒梅看着纽特的眼睛突然转向了伯纳德:“魔法石的存在本来就是违背魔法常理的,我穷尽一生也只制造出一颗堪堪可以使用的魔法石,而且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他枯槁的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思忖许久,“其它每一个失败的魔法石实验品我都有印象,我甚至靠近它们就能闻到它们的味道,伟大的炼金术!我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徒弟。我认为总有一天有人能重新做出完美的魔法石,不过我或许是看不到了。”他的身躯向前一探。
“也许那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呢?”
伯纳德被勒梅看得有些头皮发麻,下意识地把手伸进了口袋里,摸了摸藏在深处的废弃魔法石信物。
在进行了一场气氛融洽的晚饭局后,勒梅离开了。
在快走出家门时,他还特地抬起枯槁的手,拍了拍伯纳德的肩膀...
“完了,他知道我拿到了...”伯纳德心想。
很快到了晚上,伯纳德在客房睡下,心中揣揣不安。
明天去看看鲁夫。
今天的事儿,以后再解决,睡吧…
远方。
奥地利。
纽蒙迦德高塔监狱。
冷峻、漆黑、远离人烟。
入口上方刻有:“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从1945年起格林德沃就居住在塔的最高处,里面有硬板床。
房间之内。
他衣衫褴褛,身体虚弱...
监狱门口,一个兜帽男人喃喃自语:
“那法律,让我们像委身于下水道的耗子!那法律,要我们隐藏真实的自我!那法律,要让其管辖之人蜷缩在惧怕中,唯恐我们会暴露身份!我问你,主席阁下——我倒问问你们——这个法律要保护的是谁?是我们?还是他们?我拒绝再屈从于它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