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你们怎么没有进去等。”
任兰枝牵起任太太的手,摸了摸,如同冰块一般。
张嬷嬷:“姑娘,我们劝了,太太她死活不肯进去,说是要等你们平安回来,老奴也没有法子。”
她心疼的看着将任太太的两只手合在一块,握在手中,朝它们吹气。
“你看看你,都冻成这样了,也让张嬷嬷她们给你加件衣服。”
张嬷嬷委屈的说道:“老奴有让太太加件衣服,太太说穿多了不舒服。”
也不是她的错啊,明明是太太不肯,她总不能强迫主子吧。
张嬷嬷越想越委屈。
“没事,我不冷。”
任太太看见她们两个都没事,安心的笑了。
“昂然。”任太太朝他招招手。
任昂然小跑着过去,被任太太一把抱进了怀里。
那有些陌生的怀抱让他一愣,他从没想过母亲还能再抱他。
任太太见他身体僵硬着,将他的头往怀里一靠。
语气强硬:“干嘛啊,不喜欢我抱你是吧!”
“没有。”任昂然闷闷的说道,然后往任太太怀里钻了钻。
任太太这才开心的笑了。
任兰枝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在陆太太身上。“母亲,这里冷,我们先进去吧”
“好啊。”
任太太一只手牵一个,张嬷嬷喝单晴跟在后面,一起进了小院。
单晴跟在最后,等她们都进来后,将门栓栓上。
按照任兰枝的吩咐,又搬了一块树桩,堵在后面。
任昂然站在任太太身边,看着两人紧紧握着的手。
“你坐啊。”任兰枝一把把他们按在任太太旁边的凳子上了。
任太太:“张嬷嬷,你快去把我们带来的那些点心拿出来。”
“老奴这就去拿。”张嬷嬷笑嘻嘻的看着任昂然:“二爷不知道,太太这次带的都是你喜欢吃的。”
张嬷嬷说完笑嘻嘻的就去了后屋。
张嬷嬷一番话听蒙了任昂然,他喜欢吃的?
他都有多少年月没有和母亲一块吃饭喝茶了,母亲怎么会知道他喜欢什么?
任兰枝听了,不高兴的嘟着嘴:“好嘛,我不是你的亲亲闺女了嘛。都不带我爱吃的。”
“带了,带了,都带了。”任太太笑着看了她一眼。“怎么都这么大了还跟弟弟争宠,也不害臊。”
“我要害什么臊,我不管多少岁都是母亲的乖乖女。”
任兰枝走到任太太身后,抱着她,在她身上汲取属于她的味道、母亲的味道。
任昂然羡慕的看着她撒娇,他还没有在母亲怀里撒娇过,什么时候他也可以。
任昂然看着手里母亲的手,又将它握紧了。
任太太感受到他的力道,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来咯。”
张嬷嬷足足提了两个三层的食盒出来。
她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将点心碟一个个从里面拿出来。
两个食盒,一共装了八盘点心。
“二爷,你尝尝,这都是太太路上着急给你买的,你看看味道有没有变。”
张嬷嬷将一碟瓜子酥推到任昂然边上。
“你试试。”任太太紧张的看着他。
任昂然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中,拿了块瓜子酥起来。
他看着瓜子酥,颇为感慨。
母亲最爱下厨,可做出的东西都难吃至极,唯有一碟瓜子酥还能入口,但也是味同嚼蜡。
父亲兄长和姐姐都是不爱吃的,他不想让母亲失望,便装作爱吃的样子。
一个人硬是吃掉了两盘,然后积食了一晚上,给他们急得连忙将大夫请了过去。
带着以前的回忆,任昂然轻轻咬了一口瓜子酥。
两个人紧张的看着他,尤其是任太太,问道:“味道怎么样?”
任昂然笑了一下:“那自然是要比母亲做的好吃。”
“好啊,你这小子,现在嫌弃我做的了是吧。”任太太佯装生气,掐了他一把。
“哼,你现在就算想吃都没有,还敢挑三拣四。”
任兰枝喝了口茶,慢悠悠的道:“母亲做的东西一向难吃的狠,也就你哄着她。”
“怎么有点心还堵不住你的嘴。”
任太太拿了块点心粗暴的塞进任兰枝的嘴里。“你快吃吧你。”
任太太塞得太猛,一时不慎呛到了,单晴见此立马端了杯水喂给她,拍拍她的后背帮助她顺气。
任兰枝刚缓过来就反击:“怎么还恼羞成怒,不让人说了,还要杀人灭口。”
“你还说,你还说,我用点心噎死你。”任太太装作凶狠,拿着点心就要往她嘴里塞。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任兰枝低着头笑。
“姐姐,你就别逗母亲了。”任昂然思量了许久,才拿了块桂花糕放到任兰枝的面前。
任兰枝看着桂花糕一愣,那是原主和他小时候就常吃的点心。
不是任昂然多喜欢,而是原主很喜欢桂花,所以桂花糕从不缺。
任昂然不喜,却从来不说,还一直装作喜欢。
任兰枝越过那块糕点,拿了块藕粉糖糕放进嘴里。
“现在我喜欢这个。”任兰枝将咬了一口的藕粉糖糕亮给他看。
任兰枝瞥了一眼桂花糕,那是他们之间的桂花糕,是他们之间的情分。
她不是,她取代不了。
“好,我会记得的。”
任昂然说完就将桂花糖糕拿开,并将那碟点心离远了她。
“二爷,喝茶。”单晴见他吃了不少瓜子酥,应该渴了。
任兰枝放下藕粉糖糕,表情淡淡的:“阿晴,你去取个汤婆子来,灌满热水,来给母亲抱着。”
“好。”单晴将水壶放下,往门外走去。
房间里没有点炉子,还开着窗,任太太依旧穿着那几件单薄的衣服,手上还是冰凉的。
“母亲,还是先穿一件衣服吧,要是着凉了就不好了。”任兰枝接过张嬷嬷手中的衣服。
“不了,我不喜欢厚重,总觉得要被压的喘不过气了。”
就像任兰枝给她披的披风,她一进来就解了下来。
“母亲,你看看你自己的手,比那护城河的水都凉,还不穿。”
任兰枝不听她狡辩,强行给她套上了衣服。
语气有些埋怨:“不穿,到时候着了凉,你又不吃药。”
门外传来单晴的声音:“姑娘,邓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