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景阳帝昏迷已经过去七日之久,朝中看似风平浪静,但敏锐的人都还是能察觉到平静下暗潮涌动,随时能掀起惊天巨浪。
太后也从之前的试探、委婉到如今的公开支持三皇子聂昊穹,这让原本支持聂昊穹的一派大臣十分高兴,原本藏头露尾的人也都耀武扬威了起来。
今日在朝堂上商讨匈奴偷窃公粮的事情,这些人就和林尚书等人争执了起来。
礼部尚书一马当先,公开叫板林尚书。
“那耿庆乃是户部的人,如今户部出了这么大的篓子,林尚书不知自省,反而在这里说些没用的,不知是何居心?你和那耿庆向来关系好的跟亲兄弟似的,难不成是故意拖延时间好为他脱罪?”
林尚书冷笑:“连坐可诛九族,明成祖诛杀方孝孺十族,怎么李大人比明成祖还要残暴?不过若一人获罪,同朝为官者也不能幸免,那李大河合该先去了顶戴花翎去大牢里里蹲着,也好给我等做个榜样!”
“你强词夺理!”
“你说的时候是意正言辞,待你说不过的时候,我就是强词夺理了?李大人还真是严已律人,宽以待己。脸皮如此之厚,我拍
马不及!李大人如此有本事,日后战事再起,只让李大人往前一站,便可以阻挡敌人千军万马!李大人是功在千秋!”
“你、你……”礼部尚书脸色涨红,怒视着林尚书,气的嘴唇只哆嗦。
三皇子一派的人见最能言善辩的礼部尚书被怼成这样,个个心有戚戚焉的往后缩了缩脑袋,生怕林尚书的嘴怼上了他们。
可真是太厉害了。
林尚书看向聂明哲:“启禀太子殿下,耿庆已经交代了与之接头之人的信息和暗号,微臣已经安排好了抓捕。此事十分机密,若是传了出去,必定是朝堂上之人。”
众大臣:“……”
他们没想知道,是你林尚书自己说的!现在反而还要借机将他们所有人拖下水又是为何?难道他知道贼人抓不住,就想来一个“法不责众”好做退路?
鸡贼!这人太鸡贼了!
太子殿下可要一定要看穿此人的心思啊!
聂明哲视线在众人脸上扫过,语气淡淡:“林尚书言之有理,不过孤相信,诸位臣公食宸华国俸禄,是不会勾结外人祸害宸华国的。”
众大臣:“……”
这调调就很熟悉,很想跟林尚书的话从一个
锅里熬煮出来的。
知道林尚书是太子的人,倒也不必做的这么明显。
三皇子在宫里,盛天和也不在朝堂,他们一派的人在朝堂上十分被动,礼部尚书上前一步道。
“太子殿下,左相大人原是奉皇上旨意寻找的清风道长,虽有失察只过,可到底是无心的……如今朝堂上的事情纷乱杂多,是否可让左相大人先回朝堂?一切等皇上醒过来再处置?”
聂明哲淡淡道:“父皇如今尚且昏迷不醒,失察亦是大过!孤扣押他有何问题?礼部尚书科考的时候不曾学过宸华国的律法不成?若当真忘了,就去寻刑部尚书好好学学。”
刑部尚书立刻道:“下官随时欢迎李大人,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可左相……”
“此事孤自有主张,李大人无需多言。”
“如今皇上都在呢,这朝堂之上就全部是太子说了算吗?”
凌冽的声音自门口传来,虽然循声望去,太后扶着聂昊穹的手正走进来,气势端的足足的。
太后走上殿来,直接看向聂明哲:“太子是想要提前登基吗?”
“皇祖母此话,孙儿不敢赞同。”聂明哲冷声道,“后宫不得
干政,皇祖母实不该来这里。”
皇太后嗤笑:“当年你父皇登基,哀家尚能辅佐,怎么现在轮到你来跟哀家说后宫不得干政?太子,你是要忤逆哀家吗?”
聂昊穹笑:“太子皇兄聪慧无双,朝堂的事情也是游刃有余,可你虽说储君,也是皇祖母的孙儿,如此不恭敬,怎可为天下表率?”
“三皇子被禁足,怎么的现在来了朝堂上?”宋峋面色不愉,“太子虽为三皇子的皇兄,对三皇子多有忍让,可三皇子也该知道太子殿下是储君。该有的规矩和礼仪,三皇子难不成全忘了?”
“右相……”
“太后娘娘!”宋峋开口打断太后的话,语气凝重,“宸华国经不得动乱,太子既为储君,皇上身体有恙的时候,就应该是太子主持朝局,太后娘娘此时偏帮三皇子,可是要助三皇子和太子殿下打擂台?”
太后脸色铁青,宋峋还是跟从前一样油盐不进!
她当然是帮聂昊穹和聂明哲打擂台的,可即便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人,也用不着这样直白的说出来!
宋峋这糟老头子还是这么讨厌!
“右相此言差矣,皇帝从前对太子有所不满,若
现在就让太子把持朝政,等皇帝醒来该如何是好?哀家是太后,也是皇帝的母后,自然要事事为皇帝考虑。”
“若皇上当真对太子不满,为何不废弃太子?有时候皇上对太子殿下严厉也是爱之深恨之切。”
文人最会打嘴皮子官司,尤其右相在朝堂上混迹了一辈子,早就将套路摸的透透的。
接收到宋峋投来的眼神,林尚书立刻上前一步,道:“下官赞同右相的话,有时候待一个人好不好,不要看他说了什么,还是要看他怎么做的,比如皇上对太子和三皇子,如今太子还是太子,这就是皇上的态度。”
众人的心思都活络了起来,深深觉得的这话非常有道理。
皇上再是打压太子,也没见废太子!对三皇子好,也没说立三皇子为太子!
右相满意的捋了捋胡子,道:“林尚书言之有理,太后娘娘这些年一直闭宫门不出,对皇上还有朝堂的事情不甚了解,一时识人不清也是有的。”
聂昊穹立刻厉声道:“右相是说皇祖母老糊涂了吗?”
“此话乃是三皇子所说,老臣不敢妄言。”
太后脸色铁青:“不敢?哀家看你们倒是敢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