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被聂明哲按在地上摩擦,丁越已经从开始的愤怒到没脾气。
“话已至此,下官便也不瞒着太子了,我此次来东唐所为两件事:一是防止宸华国和西津勾结,二则是希望太子妃可以往东唐走一趟。”
第一条已经得到了聂明哲的亲口保证暂且可以放下了,现在要说的就是第二条。
事关盛如娇,聂明哲十分慎重:“东唐医术在四大国中都是独占翘楚的,让东唐大夫束手无策的病情,想来很是棘手,而且让东唐皇帝派出使者求医,对方的身份必然也很高。不是皇帝,也是皇家人……”
他在脑子里搜索东唐皇室的信息,从东唐皇帝向外发散。
东唐的明帝年纪比景阳帝还要大一些,这位当年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同辈的兄弟中只留了当年不曾参与夺嫡的几个年纪很小的王爷,其余的全被他斩杀。
明帝手段凌冽,除了对他的那些兄弟,对太后和皇后的娘家也是毫不领情,决不许外戚做大,在他的带领下,东唐一跃成为四大国之首。
但在明帝当了三十年皇帝之后,年纪也上来,他也和景阳帝一般,越发看重手中权柄,猜忌成年皇子、猜忌带兵的将
领,也开始贪图享乐、宠信奸佞,一路朝着昏君的路上狂奔而去。
能让这么一个年老多疑的皇帝上心的人,对他必定十分重要。
聂明哲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人,之前只觉是谣传,可现在……
丁越一直在暗暗观察聂明哲的脸色,见他眼神起了变化,忽然后背发凉,该不是吧,猜到了?
可他又担心是自己心虚,暗暗提醒自己不要露怯,他面带笑意:“太子殿下想到了什么?”
“听闻中秋佳节,瑞王携家眷回京和东唐皇帝一起共度佳节,只是可惜瑞王妃水土不服,宫宴之后没多久就得了急病没了,瑞王也伤心欲绝,险些也跟王妃一起去了。”
丁越心中大惊,面色上却不显,叹气道:“天妒佳人,皇上也是十分惋惜,只盼着瑞王殿下能振作起来,日后也好再觅得贤妻。”
“想来东唐皇帝定然会好好补偿瑞王。”
“那是自然。”
盛如娇的视线在聂明哲和丁越两人的脸上来回徘徊,又琢磨了一下两人的对话,忽然心里生出一个荒唐的念头。
难不成让她救的是已经“死”了的瑞王妃?
东唐明帝抢了自己的兄弟的媳妇儿?
哦豁!
另外一个唐玄宗啊!
盛如娇压住自己的八卦心情,笑道:“我对贵国皇室里的这些事情可是没兴趣,可既然要请我过去看诊,总要让我知道对方生了什么病,我才能做到心中有数。”
“是啊,丁大人不如展开了说说。”
丁越:“……”
他就呵呵了!
听听聂明哲刚刚的那些话就知道他猜出来了瑞王妃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室里厮杀出来的佼佼者,脑子好用的很。
但这个太子妃怎么回事,瞪着两只发光的大眼睛,像是恨不能将他脑子掰开看里面藏了什么东西似的。
夫妻两个一唱一和,什么都被他们说了不够,这会儿还要他再展开说说?
“皇上有一爱妃怀有身孕,但这位娘娘不小心动了胎气,宫中御医拼尽全力不过能保这孩子七个月,是绝对熬不到孩子出生的。所以想问问太子妃有没有法子?”
盛如娇问:“如今怀了几个月了?”
丁越面色尴尬,虽然知道对面两个狐狸夫妻已经猜到了东唐皇室的龌龊事情,可要他说出来还是有些难以启齿。
偏盛如娇好像压根没察觉到他的为难,睁着两大眼盯着他说。
“五个月。”他咬牙
。
盛如娇一脸了然,从中秋到现在可没有五个月。
瑞王妃这是怀了瑞王的孩子啊。
“保不住不报就是,东唐皇帝成年的皇子就有好几个,何必如此执着这个孩子呢?东唐那么多要御医都说保不住的孩子,我去了也没用。”
丁越瞥了一眼盛如娇:“御医说,若这孩子落胎,娘娘的性命也保不住。”
东唐皇帝做事情越发的荒唐,连强抢弟媳的事情都做的出来,传出来实在是丢东唐皇室的脸面。可现在事情做都做了,也只能尽力遮掩。
而且皇上对这柔妃娘娘是真上心了,甚至动了要重金悬赏天下名医的念头,最后还是朝中大臣不想将东唐的脸面丢到其他三国面前,恰好又听闻了聂明哲起死复生的消息,就将注意打到了盛如娇的身上。
这才有了丁越一行人出使宸华国的事情,至于防着西津和宸华国勾结那是临来的时候,太傅特意吩咐的,皇上如今全部心思都放在柔妃身上,压根顾不得东唐边境还在打仗。
“若太子妃能保住柔妃娘娘性命,东唐和宸华国也算是守望相助的朋友了。”丁越温声道,“此事还请太子和太子妃慎重考虑。”
话
是对两个人说的,可他的眼睛却一直在聂明哲的身上,见聂明哲一脸若有所思,就知道他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
“丁大人说的有道理,此事孤会和太子妃好好商议之后给与答复。夜深了,丁大人早些安歇吧。”
“下官送两位。”
“不必。”
丁越看聂明哲带着盛如娇飞檐走壁离开驿站直奔太子府的方向而去,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凝固起来。
如此高的功夫……明哲太子果然名不虚传。
这样的人,能不交恶还是不交恶的好。
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否愿意去东唐走一遭……
想到还在等着他回去的东唐皇帝,丁越心里一真烦躁,狠狠砸了一个茶盏。
这差事办的窝囊!
与此同时,盛如娇和聂明哲也在说此事。
“东唐明帝的事情,你怎么看?他强抢弟媳哎……这不得被御史弹劾死?”
“明帝上位手段残暴,曾被御史狠狠弹劾残骸手足,但谁弹劾他就杀谁,这么多年过去,东唐的御史早已经成了笼子的耳朵,摆设而已。”
还有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盛如娇趴在床上打哈欠:“东唐的家底真厚啊,皇帝这么能折腾都没折腾亡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