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躺在竹木椅上的二臊胡一看进来一个女人便坐了起来。
因二臊胡住在村外,一般来这里配羊的大都是男人,忽然见这个年轻女人正撅着屁使劲的往他家里拽后边隔着门槛的母山羊,可怎么拽这只母山羊倒退着也不愿意跨进这个门槛来,二臊胡这才明白了她肯定是来配羊的。便站起身趿拉上鞋走过去,抓住上边的山羊脖子提起来使劲往里一带,那只母山羊吱咩一声就被二臊胡拽进家里来了。
小馒头笑了笑道:“叔还是您有力气!我咋也弄不过它来,嘿嘿嘿!”随将羊缰绳递了二臊胡,二臊胡接过羊缰绳往里牵,他挠了一下头问:“你咋牵来呢?”跟在后面的小馒头有些尴尬的道:“你大侄子不在家我不来谁来呢?”
二臊胡笑了笑没再吱声。
小母羊一进来,二臊胡的那只公山羊就啪啪的用前蹄子磕击起地面来,并卟卟的打起了响鼻,然后歪啦歪啦的摇着尾巴骚性叫了几声。小母羊也摇着尾巴吱咩咩吱咩咩的回叫了几声,也许这是动物交配感情语言的交流吧。这时白公羊挣着铁索链子就要扑过来……
小馒头上去就抓住了二臊胡的胳膊,“哎呦叔我怕!”
二臊胡扭头瞥了后边的小馒头一眼道:“咿呀一只羊有啥好怕哩?”
小馒头怯生生的道:“我怕它扑过来不老实!”
“二臊胡仰头哈哈笑了,那不拴着吗?过不来。”
“哦!”小镘头这才松开了抓二臊胡的手。
二臊胡牵着母山羊没有让他那臊胡羊直接来交配。随就拴在了院子里一棵歪脖子枣树下,然后扭头对旁边站着的小馒头道:“哎,侄媳妇你先坐下等会吧,因刚配了一只走了让它停一会”。
”哦!”小馒头应了一声就走到刚才二臊胡坐的躺椅跟前,拉过一个小板凳垫在屁股下边坐了下来。,因刚进来时小馒头没有注意到,这一吸溜鼻子才闻到院子里有种呛鼻子难闻的臊气味了。她一皱眉头:“哎呀叔您这院里是啥味呢?咋怎难闻呀?”
“嘿嘿嘿!“啥味?还不是公羊身上散发出来的臭臊味吗?没办法!不过闻一会习惯了也就完了,小馒头呸呸的吐了几口吐沫捏住了鼻子,用鼻音喊道:“哎呦我的娘哟我可闻不了这种怪味,成天闻这气味还不得给熏死?”
二臊胡看到她这干净的样子禁不住又笑了,“侄媳妇你打听打听谁家喂臊胡种羊的不都是这种气味?”然后又调侃的道:“肯定是没有你身上的那种雪花膏香味好闻了?”
“嘿嘿嘿!小馒头脸上红了起来,“叔您真逗哩!人身上要是有这种怪味的话谁还愿意威你呀?”
二臊胡挠了一下头,“没法!就这我还不断给它洗身上呢!”
“哦,”小馒头又吸溜了一下鼻子便不再用手捂了,
“哎,您别说叔真闻惯了也就感觉不出来了,对了我来时听二驴子说您这羊不老实是真的吗?会上……”
“哦,哈哈哈!是有怎么回事不错,那几天活少也赶巧是闲得它,它欠打呗!”
“哎呦,我的娘嗳您喂得这臊胡羊还真怪吓人呢?”
“你放心吧自从我打了它以后绝不会再敢了,说着二臊胡又走到堂屋里。然后从屋里纸箱里拿出了两个红富士大苹果,走出来递向小馒头一个自己手里拿着一个。“那不那里有压水井你自己洗吧,要不我洗了你又会嫌我的手脏!嘿嘿嘿!”
小馒头摆了摆手不接。
“咦!来叔这里了你还客气啥?接过去吧!”面对长辈人的诚意的让,小馒头这才接了过来,又道:“叔您别占手了我一块给您洗了吧!”
“那也好你去洗吧!”小馒头接过来,在压水井旁冲洗好了两个苹果,拿过来甩了甩苹果上的水又递给了二臊胡一个。自己咬了口一品味道:“哎哟,叔您买的这苹果真好吃呢?”
二臊胡坐在了那躺椅上吃着道:“侄媳妇实话给你说吧!我从没买过赖东西,你别看你臊胡叔人长得不咋的,可我买东西从没买过便宜的,常言道:“能吃甜桃一口不吃烂杏一筐。”
小馒头吃着也回道:“叔您跟俺的脾味真一样,俺也是这样不愿买便宜的东西,好说便宜没好货!”
二臊点了点头。
过了会,待两个人吃完了苹果二臊胡这才站起身来道:“你先坐着我看时间差不了,我松开公羊让它们配上咱们再接着唠。”小馒头点了点头没有避开,仍坐在那小板凳上瞅着二臊胡去解公羊,二臊牵着那公羊走到小母山羊跟前松开了手里的缰绳,那公臊胡种羊闻了闻母山羊的屁股
这时小馒头哎呦娘的一声便捂上眼睛,不敢再看牵着种羊走到棚子脸色通红的望着二臊走过来,她抬头有些羞涩的问道,“叔,完事了?”
二臊胡挠头一笑,“完了!”
“嘿嘿嘿!吓得我没敢看!”
“那有啥好怕的?”
……
停了片刻二臊胡跷起了二郎腿端起小凳子上放的茶杯,拧开盖子喝了几口茶放下又道:“你刚才娘的一声喊啥来?让你还吓了我一跳呢!”
“哟嘿!你看您那大只大臊胡羊个儿那么大,我怕俺那小羊小承受不了。”
“二臊胡摆了摆手,“没亊的!哪有受不了的,对了这我又问你哩,永贵年年出去打工也挣回来不少钱吧?”二臊胡又打兑话的问。
小馒头撇了撇嘴,“挣啥钱呢,去了吃的喝的也落不下几个钱!还不如在家跟您似的喂两只臊胡羊挣钱哩。”
“看看我就知道你不说实话了吧?是不是怕叔给你借钱呀?再说你也别听街上的那些卖稀饭的人瞎炸乎!你想我喂两只破臊胡羊能挣多少钱了?搭本搭料的也就挣个功夫钱罢了。”
小馒头这才点了点头,“也是!”停了片刻琢磨了一下又问:“叔,您年轻的时咋就没找个媳妇呢?这到老了没个伴多孤单呀?”
二臊胡叹了一口气道:“侄媳妇这是我不该守着你提这事里!从前我也娶过一个,后来有了孩子跟人家偷跑了,头几年也买过一个又偷跑了!唉,天生打光棍的命呗!你刚才没来时我还琢磨从前这事呢。”
小馒头睁大了眼睛又问:“哪到底咋回事因啥跑的?”
“这是我给你提起来了,人吧这都是命。”二臊胡吐了口吐沫,“你听我慢慢给你说吧!头一个是他妈的跟我在一块下煤窑挖煤的小子给拐走了。
小馒头有些惊讶的问:““哎呀叔那这人咋怎缺德呢!您后来咋没打听着去找他算账去?这事就白算完了?”
“找过!再说这汒汒人海人走了你上哪里去找?后来也报案了,派出所里也没有查到啥线索来这事不白完又能咋地?也怪我不该领来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家里玩了。现在后悔也晚了。”
“那您在一块干过活就不知道这男人是啥地方的?”
估计大概就是北河省的,具体住哪里根本不知道呀!后来我也琢磨这事了,看来这女人也早就有心跟他走了。既然她没心思跟咱过了就算找到她有啥用呢?再说还不够丟人里!咱只好认倒霉算了。”
小馒头点了点头,“也是!”琢磨了一下又问:“后来买的这个女的咋又跑来?”
“唉!也是上了人家的当了呗!是人贩子从南方领来的,咱也不知道底细,再说差的年龄也忒多!又让人家给骗走了好多的钱,所以这辈子我也就死心踏地不想着再找了,一个人过的也清静。”
小馒头眨巴了一下眼睛,“叔您刚才说的头一个媳妇她娘家是哪个村的?”
她娘家就是这东边杏花村里,“姓于叫于瑞凤,唉侄媳妇我不想再提从前的那些事了,一提我心里就特别扎心的难过,说着眼里有些泪光出现了,他叹了一口气便低下了头去……
小馒头察言观色的点了点头,既然人家不愿提这伤心事,所以她也不好意思再接着往下问了。小馒头站在起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道:“叔天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多少钱吧?”
二臊胡道:“人家外面的都是十块钱!收你八块吧!一个村里咋也得给你留个面子吧?”
小馒头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十元的票递给了二臊胡,二臊胡接过,一掏兜里没有零钱找,便有些尴尬的道:“你等着我去屋里给你拿零钱去!说着就要去堂屋里拿零钱。却被小馒头一把拽住了,“算了叔!本来就该十块哩!再说您喂只羊挣个钱也不容易别找了!”说着走过去解开了拴羊的缰绳牵着就往外走去。二臊胡也没去屋里再拿零钱,就跟在后面将小馒头送出了大门外来,小馒头扭头招了招手笑道:“叔您回家吧!”便牵着母山羊走了。
二臊胡望着渐渐走远了的小馒头禁不住感慨的叹了口气,那女人要不把闺女带走的话也跟她差不多大了吧?唉!啥也别想了怪自己的命吧!命里没有不能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