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骆冉佳一瞬间僵住的脸,齐席儿表情毫不意外,轻巧地甩掉了骆冉佳的手,再也没看她一眼,转身走进了国营养鸡场。
反应过来后,骆冉佳还想要追上去,再挣扎着痴缠齐席儿一阵。
国营养鸡场的中年门卫却尽职尽责拦住了她:“您好,你不是我们国营养鸡场的人,不允许随便进入我们厂区。”
望着中年门卫眼底的鄙夷,骆冉佳知晓他必然是听到了方才她和齐席儿的对话,当下只好恨恨然地咬牙转身。
暂时进不去国营养鸡场,又不舍得就这么空手离开国营养鸡场,骆冉佳一时只好丧气地蹲在了大门口,一边拖延着回小柳村的时间,避免被熊大婶子再打一顿,一边企图等待着一个奇迹。
谁知还真被她等到了一个奇迹。
约好了与个矮男青年一起去供销社买水盆,王建国一出国营养鸡场大门,看见蹲在一旁的骆冉佳,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奇怪地问道:“骆知青,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应该在小柳村吗?”
见来人不是齐席儿,骆冉佳一时还有些没精打采的:“我是有事来找我表姐的……”
说着,她忽然想起了王建国在知青间的老好人名声,当即眼前一亮,试探性地开口道:“说起来,王大哥,你能借给我二块五毛钱吗?”
是的。
其实骆冉佳治疗脸上的伤口,只需要两块五毛钱而已。
她之所以找齐席儿要二十块钱,只是想要在拿到父母寄的钱之前,继续维持自己大手大脚大鱼大肉的生活。
——反正齐席儿这段时间去镇上黑市赚了不少钱,手头正富裕着呢,多匀她一点又怎么了?
她可是齐席儿亲表妹呢。
但齐席儿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她的请求,她现在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先找人借钱治好自己脸上的伤了。
但‘两块五毛钱’对知青们来说,也已经算是不小的数目了。
王建国面露为难,迟疑地问道:“骆知青,你要这么多钱,是要做什么吗?”
骆冉佳指了一下自己脸上抓痕,垂头耷脑地道:“我的脸上被人划出了不少伤口,医生说如果不及时治疗,我可能会毁容。要想要治疗的话,至少需要两块五毛钱的药费。”
虽然骄横又愚蠢,骆冉佳着实生了一副好皮囊,头发乌黑如同黑墨水,皮肤白皙透亮,五官明媚端正,给人一种青春洋溢的朝气美。
也因此,她面上那两道伤口就显得格外刺眼。
王建国也瞧见那两道伤口,低声问道:“这是怎么弄的?我怎么记得我离开前,骆知青你脸上还好好的呢?”
刚已和齐席儿哭了半天了,骆冉佳实在没力气也没脸再复述了,有气无力地道:“总之这伤口已经这样了,现在的问题是要解决它。王大哥,你就说有没有钱能借给我吧?”
王建国迟疑着道:“除去要买盆的四毛五,我手里最多能拿出一块五毛钱了。”
又扭头看向个矮男青年,低声问道:“你手里还有一块钱吗?回头我一定还给你。”
迟疑地看了骆冉佳一眼,个矮男青年犹豫半晌,才对王建国道:“这几天和王大哥你相处下来,我是相信你的人品的。”
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一块钱。
王建国也掏出一沓钱,从里头找出一块五毛钱,递给了骆冉佳道:“早点去医院买药吧。这么热的天,当心伤口感染了,真的会留疤的。”
没想到王建国真的能拿出钱来,骆冉佳惊喜地瞪大了眼,眼睛霎时都在放着光,声音高兴得都在抖:“王大哥,你人实在太好了。你放心,我爹娘月底就会给我寄钱了。这两块五,我回头一定一分不少地还你。”
说着她又朝王建国鞠了一躬,惊喜地拿着钱就跑向了镇上医院。
直到看着骆冉佳身影消失了,个矮男青年才撇了撇嘴道:“这姑娘是谁啊?别的不说,生得还挺好看的,不比那什么齐红云差了。”
王建国老老实实地道:“是最近下乡到我们村里的知青,姓骆。”
个矮男青年啧啧两声道:“一个骆知青,一个齐红云,还有一个齐专家也挺好看的,你们小柳村的水土倒是挺养人的。”
“不过王大哥,你可真信那丫头能还你的钱啊?”
“那可是两块五毛钱呢。”
“就算是村里的赤脚医生,一个月赚得工分够多,还有平时的工资补助,因为要顾着自己的生活,也得等到了来年秋收后兑了粮食,再来卖了粮食换钱,手头才能有点余钱……”
“那姑娘一看就是吃不得苦,平时花钱大手大脚的,你真不怕她把这笔钱给赖了?”
王建国挠了一下后脑勺,笑呵呵地道:“赖了就赖了呗,她们这些城里来的女知青细胳膊细腿,干不动农活,挣工分本来就不容易,我平时能帮就多帮一点了。”
“你刚才也看见了,那么白白净净的小姑娘,脸上留了那么大几道伤口,万一真的留疤了,可不要难看死了?我这也是纯顺手。”
“再说了,骆知青家里父母都是省城的大干部,家庭条件很好的,平时手头也根本不缺钱,现在应该是遇上了点难处,不会还不上这一笔钱的。”
听到前头,个矮男青年还只不屑地撇撇嘴,后面却唰地一下亮了眼睛,重复着道:“你说刚才那劳什子骆知青,父母都是省城的大干部?家里条件非常好?”
并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错,王建国疑惑地反问道:“对啊。这在我们小柳村是人人都知道的事了,你去一打听就知道的。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个矮男青年连忙否认着,望着骆冉佳离开的方向,眼神却一瞬冒出了近乎火热的光芒。
——省城大干部家庭来的独生女吗?
这实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