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儿是运气好,才捡回了一条命!没有出什么大事!要是以后遇上了同样的情况,我儿一条性命被你给祸害了,你打算怎么赔?还有许二丫那次出事,没有齐家那丫头处置得好,就又是一条命了!你又打算怎么赔?”
“用你城里知青的一条命吗?你当自己有多高贵吗?你的一条贱命抵得过我家三代单传的大宝的性命吗?”
“要不是杀人犯法,信不信你已经被我们给活撕了?”
被一巴掌打了个懵,骆冉佳的脸当即肿得老高。
她也不是没试图反抗。
但打小没干过重活,细胳膊细腿的骆冉佳哪儿是常年干农活的赵大宝妈妈对手,挥舞的爪子根本没有杀伤力,反而趁乱又被朝脸上扇了好几巴掌,薅出了好几道伤口。
看着被打得狼狈的骆冉佳,许支书气得是直跺脚:“你说你这孩子好好装哑巴就算了,何必多那一句嘴,这不就被人打上了!”
身为村支书,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二人打下去啊。
他只好主动上前去拉架,还不忘招呼着许遥道:“许遥,还愣着做什么,上来帮忙拉架啊。这可是医生诊疗室门口呢,总不能影响人家医生工作吧。”
望着骆冉佳被打得很惨,许遥其实并不想拉架来着,询问性地看了眼旁边的齐席儿。
望着被打成了猪头的骆冉佳,齐席儿淡淡地道:“许叔说得对,咱们总不能影响人家医生工作。许遥哥,你就去帮忙拉一下吧。”
许遥才抿了一下唇,不耐烦地看向了扭打中的二人。
许支书已经去拉赵大宝的妈妈了,他也只好寻了一张干净的帕子,隔着帕子扯着骆冉佳的袖口。
察觉到许遥的动作,骆冉佳本来还在生气,想要愤怒地反扑的,一瞬就转变了心思,瞅准了时机,就朝着许遥身上歪了过去。
“姐夫,我站不稳了。你扶一下我吧。”
一向在村里长大的许遥哪儿见过城里的套路。
眼看着骆冉佳要靠过来了,许遥立即惊恐得瞪大了眼,忙往后退了两三步,拉开了与骆冉佳的距离。
没能顺利靠入许遥坚实的胸膛,骆冉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当即疼得龇牙咧嘴的,愤怒地瞪着许遥道:“许遥,你干什么呢!”
许遥却根本没看她一眼,慌忙地和齐席儿解释着:“席儿,刚才你也看到了,我根本没有主动碰过她,是她自己凑过来的。我刚才也已经躲开了。”
望着许遥这幅避瘟疫般的模样,骆冉佳当即又给气了个半死。
眼看着赵家人还怒气未消,许支书连忙打着圆场,转移着话题道:“赵婶子,医生刚不是都说了你家孩子没事了吗?咋地你还愁着一张脸,是又出了什么事了吗?”
也再顾不得骆冉佳了,赵大宝奶奶满脸愁容地道:“这回吃药是走运,没吃出什么问题。可医生刚才也说了,我家大宝术后恢复得不大好,比起同期出院的其他病人要落后很多,最后情况可能也不大好哩……”
赵大宝可是刚做过大手术的,恢复情况不好可能就危急性命了。
气氛一下子凝重了。
许支书也一下满脸愁容了,着急地问道:“那医生有没有说这个咋个办哩?能不能再吃什么药?”
赵大宝奶奶愁成了八字眉道:“医生说了,要给大宝换一种药效更好的药,就是那药是以前苏联人留下来的,现在是用一点少一点的,比咱们自己的药贵多了……”
许支书咋舌道:“苏联人留下来的药,应该会很贵吧。”
“可不是哩。”赵大宝奶奶喃喃道:“以前的药吃一个月要5块钱,现在的药吃一个月就要30块钱哩。”
赵家所有人当即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个月30块钱。
一年就是360块了。
为了赵大宝的病,赵家人都已经砸锅卖铁了,连公社的人都帮忙捐了不少钱了,哪儿还出得起这一笔钱。
齐席儿也是叹了口气。
虽然上辈子十二岁后,她就已经搬去省城的舅舅家住了,却也是听说过赵大宝的事哩。
为了这个金贵孩子,赵家人可谓是倾家荡产了,可最终也没能把孩子留住。
三年后,这孩子还是因为病重去世了。
“那现在咱们咋个办哩。”赵大宝的妈妈显然是慌了,死死抱紧了怀里的赵大宝,紧张都拼命咽着口水,望着赵大宝的奶奶道,“娘,咱们是要、是要……”
赵大宝的奶奶也只是一直唉声叹着气。
一直蹲在角落里抽着旱烟,赵大宝爷爷用力磕了一下旱烟袋子,站起了身,掷地有声地道:“治,我们老赵家只有这一个娃娃,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不就是钱嘛,咱们一大家子人还养不活个孩子了。”
许支书低声劝着道:“赵大叔,我知道你们家心疼孩子。可你们家的日子也不容易,这大宝毕竟只是一个女娃娃,将来是要嫁出去的,生了这么重的病,也不知道能不能养得活,要不就……”
是的。
虽然和村里大部分男孩般叫做‘大宝’,这赵大宝却是一个实打实的女娃娃。
这也是村里许多人嘲笑赵家人的原因。
为了一个不带把的女娃娃,把家底都掏空了,花了这么多钱,最后还是没把人留住。
亏不亏啊。
连骆冉佳都不屑地撇了一下嘴,极小声地议论着:“家里穷成这鬼样子,还在哪儿凶悍个什么!”
齐席儿很难评价这种行为,却也想要做一点什么。
她当即上前扶起了赵大宝奶奶,低声劝道:“赵婶子,你是知道的,我有三个舅舅每个月会给我寄点钱。正好我手头还有一点多的钱。要是你们钱财不趁手的话,我可以先把这个月的药钱借给你们。”
拥有着前世的记忆,齐席儿知道这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