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拖拉机手嘟嘟嘟地开着摇晃的拖拉机,惊奇开口道:“就是国营养鸡场哩,你这小娃娃是咋地知道?”
“你们一直住在村里,可能还不太知道哩。这国营养鸡场是镇上最大的工厂了,里头拥有三台铁牛555拖拉机,厂里更是有三个会开拖拉机的老师傅,技术可都比我这半吊子好多了。”
“以前每次要学拖拉机,公社里都会先找国营养鸡场,想让他们老师傅抽时间出来教人。”
“不过可能怕耽搁生产吧,这国营养鸡场也不是每次都能答应的,就是答应了也要拖拖拉拉好久,说是什么要安排好生产计划才行。”
“嗐,当我不知道这些国营工厂的工人大爷似的,那还不是都是一些每天到点打卡,迟到早退打毛衣就混一天的主。”
“不过也不知道这次是吹了什么风了,这国营养鸡场答应得格外快,才不到三天就把所有事都安排妥帖了,还一个劲地催咱们过去呢。”
“说起来,还是你们这几个小崽子们走了大运呢。”
说到这里,田安庆忽然反应过来,看向了齐红云道:“说起来,我还听村里的传闻说过,齐红云同志的家世很好,过年来拜年的亲戚都是国营养鸡场的大干部。”
“上次国营养鸡场来公社卖鸡苗时,就是红云同志和家里的干部说了咱们公社的情况,才让国营养鸡场派了人的。”
个矮的男青年也霎时来了兴致,跟着附和着道:“是哩,我也听说过这件事哩。那次国营养鸡场出手可大方了,发的鸡苗又大又健康,十个里头能养活八1九个,我娘没口子地夸了半个多月,村里人也是各个都记着这事哩。”
“红云同志,你可是为咱们公社做了件大好事啊。”
老拖拉机手也是边叼着旱烟袋,边潇洒不羁地开着拖拉机,夸奖着道:“我也知道这件事哩,当时那国营养鸡场的干部来时,还是在我家里吃的饭哩,那出手可真叫一个大方啊。”
听到这些议论,齐席儿诧异地挑起了眉。
上次国营养鸡场去红旗公社半买半发幼鸡鸡苗,是齐红云劝说了自家在养鸡场亲戚的功劳?
和国营养鸡场女厂长对话时,她咋听女厂长说过,这事是她一个人拍板做的决定,为的是处理厂里一批繁育过多的多余鸡苗哩?
这其中究竟有啥差错?
还是有人……说谎了?
想着,齐席儿似笑非笑地看向了齐红云。
并未察觉到齐席儿的目光,齐红云先是愣了一下,迟钝地反应过来后,羞涩地低头:“你们大家都误会了。那国营养鸡场的干部并不是我家的亲戚,只是我姐姐嫁到了省城,姐夫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每年会到我家来拜一下年而已。”
“而且虽然我当时和郑叔叔提了几句,咱们公社最近经济有点艰难,想要国营养鸡场给公社里发点鸡苗,可能对郑叔叔的决定有一些影响。”
“但实际上做出这决定的,还是国营养鸡场的大领导。”
“大家要感谢还是更应该感谢国营养鸡场的大领导才是。”
听着齐红云不浮躁的谦虚话语,拖拉机上一众男青年立即又夸了起来。
“齐同志实在太谦虚了,你亲姐夫的铁哥们,过年时还会来家里拜年,这不就是家里的亲戚吗?”
“对啊,什么叫不用谢你。国营养鸡场的大领导下了决定,让给咱们红旗公社发鸡苗,我们自然是要感激的。最初也是你朝国营养鸡场领导提了建议,才有的发鸡苗这件事,我们当然也是要好好感谢的。”
“听说齐同志的亲姐姐嫁的还是省城的干部,在政府里都能说得上话的那种哩。拥有这样的姐姐姐夫,齐同志还能这么谦虚不浮躁,可真是实在太难得了。”
“小姑娘,谦虚过头就是骄傲咯。”
面对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连环夸奖,齐红云只是羞怯地垂下了头,轻声细语地解释着:“不是这样的……”
让老拖拉机手和男青年的夸奖僧更加热情了。
正在一群人叽叽喳喳说话间,拖拉机嘟嘟嘟地开进了国营养鸡场门前的水泥路。
令人意外的是,拖拉机上所有人都清晰看见,国营养鸡场门口居然立着三个人,正着急张望着路口,仿佛是在等人。
瞧见这一幅架势,老拖拉机手有些意外,难以置信地喃喃道:“咦,这该不是在等我们吧?以前咱们来的时候,可都没有这份待遇的?难道是徐副书记塞得那包烟起作用了?”
田安庆前后左右扫了一圈,也喃喃地道:“瞧着也没有别人过来哩,该不会真的是在等咱们吧?”
个矮的男青年谢大河打趣着道:“刚才叔不是说吗?这次咱们进修和之前几次都不一样,国营养鸡场的人一看名单就飞快同意了,还催着咱们早点过来吗?说不定就是等着咱们呢。”
瞥了一眼长相姣好的齐红云,他又打趣着道:“要我看啊,咱们这次估计都要好好谢谢红云同志了。咱们这些土老帽里,也只有一个红云同志有一个在国营养鸡场当干部的亲戚了。”
“这次肯定是红云同志的叔叔看到了红云同志的名字,所以特地给咱们一路大开方便之门呢。”
田安庆睁大了眼睛道:“还能是这样吗?”
连老拖拉机手也连连点头道:“连养鸡场的幼鸡都能送了,在门口迎接一下也不算什么了,还真有可能是这样!”
被捧得有些飘飘然,齐红云状似无意地瞥了眼齐席儿,才羞怯地否认道:“没有这样的事,只怕这边的人都不认识我,只是因为其他原因在门口等哩。”
正说着话呢,嗡鸣的拖拉机驶到国营养鸡场门口,停在了紧闭的铁皮大门前。
国营养鸡场门口的三人赶紧迎了上来。
望着挂着热情笑容的三人,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