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席儿又看向齐红云,笑眯眯道,“红云姐,咱们不是最亲近的姐妹吗?你不会给我介绍一个都不愿意借钱给我,帮助我渡过难关的朋友吧?”
齐红云也沉默了片刻,扭头看向了项前程道:“项同志,我觉得珍贵的友情是很重要的,你说呢?”
见齐红云都已经发话了,项前程表情愈发僵硬,只好嗫嚅着开口:“不是我不想给,只是公社徐书记和许支书对我很不满,说等我干满了三个月,就要解除我身上乡村教师的职务。”
“我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还是头一次知道这消息,齐席儿一个没忍住幸灾乐祸,当场笑出了声道:“哎哟妈耶,项前程,你马上连乡村教师都当不了了?”
“这混得也太惨了吧?”
望着罪魁祸首齐席儿幸灾乐祸得这么开心,项前程真恨不得当场咬死她。
但为了未来的好生活和自己教师职务,他又不得不继续在这儿放低姿态求她,一时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见齐席儿竟真的一点不给项前程留面子,齐红云眼底更是闪过一丝诧异,露出了若有所思表情。
随即她又露出一个温温柔柔的笑容:“席儿,现在你也知道了,不是项知青不愿意给你钱,而是他一时实在拿不出钱来,我们也实在不能强求他,否则就太伤彼此的和气……”
齐席儿笑眯眯地道:“堂姐这话说的有些没道理,我和项知青之间早已是撕破了脸的,哪儿还有半分和气可言,又何必留这莫须有的面子。”
“从古至今,找人求和是要付出诚意的。”
“看在堂姐这么卖力说和的份上,我也不和你们绕圈子了。”
“虽然项知青身上的教师职务暂时要没有了,但作为一个有手有脚的成年男性,他可是还有在公社赚得工分的。”
“只要他把今年公社分的粮食分一半给我们家,我立即就答应与他恢复友情,变成他最真挚善良的好朋友。”
“堂姐你说怎么样?”
几乎是在齐席儿刚说完话时,项知青就气得跳了脚,怒气冲冲地骂道:“齐席儿,你不要太过分了!”
齐红云也沉默了片刻,道:“席儿,我一直觉得钱财都是身外之物,珍贵的感情比金钱更加重要……”
齐席儿笑眯眯地打断她:“我当然是最听堂姐你的话了。”
齐红云神情却更凝重了。
经过齐席儿刚才那句话,齐红云可不相信她会这么容易被说服。
果然,下一瞬齐席儿就又笑眯眯地道:“那堂姐,你觉得咱们这么多年的姐妹情分能不能值得上一百块钱呢?你刚才想必也已经听到了,我和爹的日子实在难过得很,你就借一百块钱给我们渡过难关呗。”
“堂姐您可别说没钱,我知道这么多年以来,奶奶每个月都要给你五块钱零花钱的,你手头至少攒了有七八十块的。”
见齐席儿竟财迷心窍到找齐红云要钱了,项前程愈发地难以接受,震惊地失声叫道:“齐席儿,你简直太贪得无厌!这可是你亲堂姐,你们是血脉相连的亲戚!”
齐席儿笑眯眯地道:“就是因为血脉相连,堂姐才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和爹受苦的,不是么?”
并没有如项前程般动怒,齐红云只微微眯起了眼睛,仿佛要将人看穿似的,深深凝视着齐席儿。
齐席儿岿然不惧,只微笑地回视着她。
双方对视了片刻,齐红云沉默了片刻,才又开口道:“我没有你要的那么多钱。上个月红英姐的孩子生病,我借了45块钱出去,现在手头只有30块钱。”
齐席儿十分大方地道:“没事,剩下的可以打欠条,后面再来慢慢给,我还是很大方的。”
项前程脸都绿了:……
‘大方’这两个字是这么写的吗?
不知是为了试探齐席儿底细,或是维持自己好姐姐的人设,更或者是真心‘同情’齐席儿父女遭遇,齐红云最后还真的掏了那30块钱。
望着齐席儿接过那30块钱时,项前程目光黏在了那一团钱上,肉疼得脸都是绿的。
齐席儿毫无心理负担地接过了钱,认真地数了一遍才揣在了兜里,笑眯眯地道谢道:“红云姐,你可真是好人。”
用三十块钱换了一个‘好人’称号,齐红云面上并无半分欣喜,只抿了一下唇道:“这次奶奶也跟着我们一起回来了。出门时奶奶让我转告你和二叔,我妈今天去镇上买菜,明天晚上来家里吃饭。”
齐席儿饶有兴趣地挑起了眉。
齐奶奶会主动邀请她爹和她去吃饭?
鸿门宴吧?
从齐红云如今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齐忠义的儿女们是真的优秀。
被这么优秀的哥哥姐姐们衬着,在众人眼里的‘齐席儿’就如同那路边的草,河里的烂泥,脚底下的砂砾般,实在太拿不出手了。
不仅是旁人这么觉得,连齐席儿奶奶也这么觉得。
所以每次齐奶奶找齐忠恒要钱要粮食时,态度总是格外的理直气壮,还会美其名曰齐席儿不仅又蠢又丑,还是个要泼出去的水,将来是靠不住的。齐忠恒现在对齐忠义一家多贡献一些,侄子们将来才愿意养他老。
好在纵然有愚孝的一面,齐忠恒却是有底线的,从不肯乖乖给这钱。
家里本就只有他一个人挣工分,齐席儿又是个十分能吃的。尽管三个舅舅家每月都会寄来不少补贴,粮食也经常会不够用。
再分出一部分粮食,他乖乖女儿就要饿肚子了。
齐奶奶才不管齐席儿饿不饿肚子。
她巴不得这不中用又丢脸的孙女早点饿死了,让齐忠恒一心一意供养自己两个乖孙的好。
为此她几乎每隔半个月就来齐家闹一次事,每次都会当着村里所有人的面,骂齐席儿丢了他们全家人的脸,骂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