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前程当即脸色一变,想起了齐席儿之前说过的‘要用情信,以乱搞男女关系名义把他送进派出所’的话。
之前项前程只把这当做齐席儿随口放出的狠话,并不会真的实行的。但在被强行拽到了这里,见识过齐席儿有多泼辣后,他就不敢赌了。
他还要回城里。
他档案不能留下污点。
果然,项前程表情几经挣扎,最终憋屈地道:“我、我、我……我当初的确用回城的名义找齐席儿要了一些钱。”
——这等于变相承认了齐席儿的话。
外头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人群哗地一下就闹开了,纷纷激烈地发表着意见。
“原来事情竟是这样,这个项知青原来竟是个骗子!“
“也真是够蠢的,居然为了去城里,把家都给卖了,要是我有这种闺女,腿都要给她打断掉!”
“大队长家的闺女想进城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被骗了也不奇怪。倒是项知青居然做出了这种骗人的事,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这么说,那大队长家的闺女没有和人搞破鞋,许家那彪汉子头上没有顶绿帽子咯。”
“这倒是个新闻了!”
匆匆赶过来的许遥刚好听到了这一句,浓黑剑眉下意识一拧,抿起了薄唇。
前几天齐席儿说起这事时,他还有些不太相信她是真的和项前程撕破了脸,并打算把所有的债都讨回来了……
没想到事情竟是真的。
听到项前程的话,徐老书记和陈会计表情登时严肃了。
二人对视了一眼后,徐老书记率先拍板道:“咱们红旗公社今年可是要评先进公社,拿县里的流动红旗的,不能出这种欠债不还的人。”
“这事我做主了。”
“接下来项前程知青的所有教师工资都要用来给齐席儿同志还债,直到债务全部还干净了为止。”
陈会计也当即拿出钥匙,打开了中间带锁的抽屉,数出了一张大团结与六张一块钱:“齐席儿同志,这是项前程上个月的教师工资,本来要两天后再发的,现在你就直接拿着吧。”
毫不犹豫地接了钱,齐席儿冲陈会计露出一个甜甜笑容:“多谢陈会计,你真是一个最正直的革命好同志。”
虽然230斤的胖脸笑起来不咋好看,但这句吹捧也让陈会计心情大好,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
从小看着齐席儿长大的徐老书记也是欣慰地道:“人犯了错不可怕,只要学会悔改、懂得弥补就是好人。”
“席儿,你娘亲当年当赤脚医生时,可是这十里八乡人人都竖起大拇指夸的,伯伯盼望着你成为和你娘亲一样的人。”
齐席儿胸膛一挺,骄傲地道:“徐伯伯,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努力的。“
被徐老书记提醒着,众人都想起了齐席儿母亲当年在村里救过的人做过的善事,语气也都不由得和缓了。
“倒的确是张医生的闺女呢,这泼辣起来后,还真是有他娘几分风范了。”
“就冲着张医生和齐大队长这对岳父岳母,当年要不是她定亲的早,俺家本来也是要说她的……”
“俺家也是哩,张医生当年可算是救了我娘的一条命。当时我们家都商量好了,要去张医生家说亲的。谁知道竟被许家那彪汉子给抢了先了……”
“其实现在也不是没机会,齐席儿不是一直不想跟许家那彪汉子,嫌弃他家里穷儿女多负担重,前几天还闹着解除婚约吗?到时候不就有机会了……”
“对咧,我可不信齐队长会做出那种事,他迟早会洗清罪名的。到时候齐席儿还是大队长的闺女,去说亲也不亏的……”
“就算齐队长不洗清罪名,就看这丫头今天这泼辣劲,就知道是个能当家的。虽然人长得胖了点,那等穷得娶不起媳妇的人家说了都不算太亏哩。”
……
虽然已经打定主意要不拖累齐席儿,尽快挣到30块钱,解除了二人之间的婚约了,但不知为何,身形高大的许遥听到村里人这些议论时,心情仍旧莫名地有些烦躁。
眼看着大家有越讨论越热络的趋势,站在人群外的他突然假装无意地道:”咦?怎么都已经快七点了,我好像听见谁家里的娃娃饿得在哭哩。“
被这一声提醒着,众人想起了家里嗷嗷待哺的小孩,也顾不得再看热闹了,纷纷各自散去了。
“对哩,七点了,该回家做饭了哩。”
“娃娃该饿了,得赶紧回去了。”
“哎哟,咋地突然这么晚了,得快回去弄饭吃哩。”
……
等顺利拿到了公社徐老书记的保证,美滋滋地出办公室时,齐席儿就意外地发现外头围观的人竟都没了,只有身形高大的许遥一个人站在走廊的灯下。
“许遥哥……”她大步走了上去,惊奇地问道,“你怎么突然过来了?是找徐书记有事吗?”
低头望着笑容灿烂的齐席儿,许遥动了动嘴唇,不知为何突然说不出‘他本来是去村口老张头家还锄头,顺便找村支书有事,路上听见有人说齐席儿在公社办公室,担心她出了什么事,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的话。
最终他只是抿了一下唇,吐出了两个字道:“顺路。”
看了一眼许遥鼻尖因赶路冒出的汗,齐席儿了然地没有揭穿。
她扬了一下手里的十六块钱,一双大眼睛笑得弯弯,声音轻快得如同唱歌:“许遥哥,我今天赚了不少钱,去镇上买了些东西。正好你现在应该还没吃饭吧,我待会儿去你家做饭吃吧。”
不等许遥拒绝,她又抢先开口道:“我今天买的东西实在不老少,我和我爹两个人吃不完,回头就该放坏了。你就当帮我们分担一下嘛。”
生平最不擅长面对撒娇,就在方才还重新下定了决心要远离齐席儿的许遥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