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眼可见，那巨树的人脸更加僵硬。
周乾默默给姜升月竖了个大拇指。
不亏是你老大，连一个没有心的植物都要被你怼。
姜升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光提好处不提代价，骗傻子呢？
姜升月觉得那些果实上散发的光好像又艳丽了几分。
【你不愿意跟我合作。】
巨树的枝叶颤动，墨色海洋翻滚，那其中隐含着滔天巨浪。
说话间那巨树人脸变换成了一个中年男人的样貌，浓眉大眼，面容坚毅。
但是那表情十分耐人寻味，眼尾好似都带着狡诈的阴险。
【你们人类有一句话叫做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不能怪我了。】
话音刚落那人脸就融入树干之中消失不见。
姜升月正摇头晃脑极为认真地伸胳膊抖腿做热身运动，听到巨树的话就好像听了个屁。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自私？！你不想出去我们还想出去！
这么好的事儿你为什么拒绝？”
“对！你真自私！你快答应它！我要出去！”
“嘿嘿，觉醒者，我要成为觉醒者了！”
姜升月收回侧弯的腰，漠然回头看向愤怒的居民。
他们一个个眼睛发红，眼中盛着愤怒渴望。
“老大，我感觉不太对啊……”
周乾皱着眉，好似烦躁似的狠狠捋了一把头发。
身边几人都是如此，身上的气息混杂。
姜升月皱眉，“你们怎么了？”
武则川眉眼间也蕴含着淡淡的怒意，心中不断攀升着各类杂念。
亲人的背叛，对怪物的恐惧，末日的厌恶揉成一团，让他想咆哮。
“我感觉很烦躁，心情也很糟糕，想找人打一架。”
“老大我也是。”
“我也是！”
姜升月扫了眼自己这几个属下，如出一辙，眉眼间都带着怒意。
再回头看那些居民，他们自然不如周乾几人意志坚定，就这短短一分钟就扭打成一团。
互相攻击谩骂。
“草！你个贱人！就是你刚才在水里拉了我一把！害我差点死了！
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不服来干！老子早看你们这群怂包不爽了！”
“你他妈什么眼神？！看我不给你抠下来！”
大胜几乎化身为熊，站在人群中是左右开弓，一拳一个。
场面混乱至极。
姜升月几人的威慑力还在，那些居民虽然情绪激荡但还有欺软怕硬的本能，没人敢和姜升月几人找麻烦。
千年肉佛，是它搞的鬼。
能够影响人情绪的能力姜升月也见过，之前那个四阶空间跳跃的怪物是双系，其中一项能力就是能引发人心底最负面的能量。
让人怀疑质疑自己，从而在战斗中失手。
这异植的能力应该同样如此，只不过激起的是愤怒。
但有一点姜升月很奇怪——
她完全没受到任何影响。
之前那四阶空间怪物的情绪引导能力是有用的，那次她的心神也出现了晃动。
但这次完全没有任何异样，就像是直接屏蔽掉了异植的污染一般。
什么情况？
“你们还能挺住吗？”
周乾几人脸色铁青，像是在极力忍耐心中的愤怒和不耐烦。
几人点头，“可以！老大你放心！”
绿毛年龄小一些，面容都扭曲了，却说道：“没事！我最会忍了！”
姜升月缓声，“你们被它的能力影响，只要知道这些情绪是被控制而不是源于本心就没事。”
周乾几人重重点头，警惕地看向空洞中央那巨树。
身后那些居民已经是血花四溅。
他们进入这里身上不允许带武器，既然没有武器就用身体。
真想伤人的时候身体就是武器。
牙齿，坚硬的膝盖骨和肘部，还有不怕骨折不顾一切的出拳。
血花飞溅。
姜升月感觉那墨色海洋中的光晕再次明亮起来，像是五彩灯光一般，将整个空洞照得光影斑斓。
而在这光中，所有人都像是疯了，红的黄的绿的蓝的光把这些人的面孔扭曲。
好似地狱之中的恶鬼。
诡异凶狠。
“啊啊啊！你敢动我儿子我跟你拼了！”
孙秀芳指甲尖利，不管不顾抓挠，只用两下对面的人就能被她挠掉了眼珠子。
阿玮脸上的围巾落下，鼻梁塌陷，附近的血肉都成了青紫色，加上胎记还有那双阴狠的眼睛，简直比水下的干尸还瘆人。
他不顾孙秀芳还有周围混乱的人群，直勾勾地盯着姜升月。
他嗓音沙哑，“妈妈，我要她！”
姜升月危险地眯起了眼。
孙秀芳像是最忠诚的奴仆一般，听到阿玮的话第一时间就回到了他身边。
两人盯着姜升月，五官相似的脸上带着莫名的渴望。
“好！阿玮想要妈一定满足你！
她年轻，肉一定好吃！”
阿玮嘴角的笑意扩大，牵扯着鼻子的伤口再次涌出猩红的血液。
“只要把你吃进肚子里，你就是我的了！”
姜升月嗤笑一声，“是你祖宗。”
扑哧！
漆黑的荆棘鞭自虚空中探出，直接刺穿了阿玮的喉咙。
“嗬嗬——”
荆棘鞭猛地抽出，阿玮的喉咙处留下一个大洞，甚至能从洞中看到后面混乱的人群。
砰一声，阿玮倒在地上，身体抽搐，不甘心而又愤怒地望着姜升月。
孙秀芳怔愣在原地，一切发生的太快。
“啊啊啊！！！儿子！！我杀——”孙秀芳被刺激得疯狂，哀嚎着扑向姜升月。
扑哧又是一声。
姜升月声音冷得好似冬日结冰的井水，“我多仁慈啊，留你们到现在才动手。”
孙秀芳无声张嘴，荆棘鞭穿透了她的喉管，使她说不出一句话。
“我知道你们，末日前大街小巷都贴着你们的通缉令。
母子食人魔，恰好，我的记忆力不错。
你们犯过的罪与我无关，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没兴趣做替天行道的事儿。
但你们犯到我面前就是找死了，下辈子或者可以选择做个好人？”
姜升月抽出荆棘鞭，孙秀芳彻底咽了气。
绿毛现在适应了心中那些不受控制的情绪好了不少，问道：“母子食人魔？
我以为只有末日以后才会有人吃人！”
姜升月看了眼孙秀芳母子的尸体，淡淡道：“他们在末日前就吃掉了邻居家的姑娘。”
她也是在看到阿玮那张极具辨识度的脸才想起来。
在末日前小区下的公告栏还贴着他们母子的悬赏令。
阿玮患有精神问题，但是孙秀芳爱子心切不肯将他送到精神病院，两人就租了个房子生活。
他们的邻居是个好人，据说那邻居家的大婶还经常让自己女儿给这对可怜贫穷的母子送一些饭菜和衣物。
但阿玮却看上了她才刚上大学的女儿，然后有一天，她的宝贝女儿再也没回来，成了这对母子的食物。
那新闻还轰动了很久。
那通缉令上只说了这一件案子，但姜升月现在看来，那应该不是孙秀芳母子第一次作案了。
【你为什么不受影响？！】
巨树人脸再次浮现，那张脸现在变成了苍老的老者，眉眼间都是愤怒。
回应它的则是一声轻蔑的笑，“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