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升月眼皮下垂，长睫掩映下的眼眸晦暗不明。
果然，父母与这实验室脱不开关系。
而这样隐秘的甚至需要打上标志的资料，却就那么大大咧咧地出现在仓库内？
姜升月心下微沉，对于父母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又或是某种角色，像是被掩盖在迷雾中。
迷雾中鬼影重重，一个个巨兽隐藏在暗中窥伺。
姜升月把周倚梦手中剩余的资料连同这里找到的全都收进空间。
她扫了眼房间内的东西，视线所过之处全部消失。
桌面上完好的试验器具，那些叫不上来名字半人高的机器，不管是什么只要是好的，统统收进空间。
她可还没忘了自己惦记这实验室的其中一个原因是要壮大城内的实验室。
这不都是现成的？
而且能被他们所用的一定都是相当不错质量过关的，这可比她在荣宁市无头苍蝇似的搜寻简单多了。
姜升月收完东西转身走出门，门外的周乾说道：“老大，其他房间我们都看过了，除了一些实验器材就没什么东西了。”
她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接下来姜升月充分发挥了空间领域的另一个称呼——
移动仓库！
收收收！
整座实验室几乎都被姜升月搬空，瞬间这里都显得空荡破败几分。
她满意了，人虽然走得干净，但最起码还有个粗心鬼留下了一点微末的信息。
再加上还有这么多的实验器材，大的小的堆满了半个空间！
姜升月六人顺着来时的路线回到地面上，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夹杂着些许雪星。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折腾了一夜，姜升月右眼芯片中显示已经是早上的7点40分。
这一夜就好像按下了快进键一样。
抓住傅利现行，套出天宫实验室信息，放走邓六，杀死傅利，最后跟随邓六来到实验室，满载而归。
“张清他们可要高兴了，之前还跟我提过说实验器材有限，他们发挥不出来。
这下好了，他们又得在实验室里好几天不出来。”
乔清露完成任务脸上带着一点放松的笑意。
姜升月嘴角也带着笑意，“也不算白来。”
她回头看向重新被掩盖好的地面金属层——
那里还有他们的凌乱痕迹，而地下早就成了空荡荡一片。
天宫有这样的警觉性和实力，肯定已经知道她的存在。
甚至，他们还打上了她的主意。
实验体……
“呵。”
姜升月嘴角溢出白雾，露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她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去。
此时天边的微光泛起，天空落下零星的小雪花。
她模糊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脊背挺直，似乎在那身躯中有着无穷的力量。
身边几道影子紧紧挨着她的，像是守护。
众人驱车赶回地下城。
地下温暖如春。
姜升月补眠休息好后就来到了会议室。
地面上有一滩水迹，中间躺着个浑身湿透的矮小男人。
他脸色苍白，呼吸轻缓。
会议室全金属制造，不怕这个土系觉醒者土遁。
姜升月示意身后跟着的周倚梦坐下，两人就在会议室中打开平板。
找了一个末日前最新上映的喜剧电影。
她不急。
电影进程一半的时候，姜升月的余光就见到地上那人的手指微动。
眼皮也在颤动。
“醒了就别装了。”
姜升月点击屏幕，吵闹欢笑声戛然而止。
周倚梦起身站到姜升月背后，刚才咧开的嘴角现在紧紧抿着，无比严肃。
邓六睁开眼睛，局促地从水渍中爬起来。
“姜城主……”
姜升月靠在椅背上，手撑着下巴，懒洋洋地瞥他一眼。
“昨晚在废弃小楼，你突然的恐惧来源于什么？”
邓六一愣，他还以为姜升月是想从他口中得到更多关于天宫和融炎基地的信息，却没想到是这个。
恐惧？
邓六心中疑惑，脸上露出茫然。
他思索之后才试探性地问道：“您是说昨天我提到天宫有抓捕您打算的时候吗？”
他赶紧去看周倚梦，他可还记得，之前说到这件事这几个人就像疯了一样。
好在这跟熊一样的女人只是皱眉，没有其他反应。
邓六悄悄松了口气。
姜升月视线落在他身上，冷淡地嗯了一声。
邓六面上有些为难，“姜城主，我知道我在您眼里就是个屁。
我就是个小人物，该说的都说了。
您能不能看在我配合您的份儿上，我说完这个就放了我？”
姜升月轻笑道：“还跟我讨价还价？
之前你故意隐瞒实验室位置的事我好像还没跟你算账吧？”
那双琥珀色眸子没有丝毫笑意，嘴角却带着弧度。
邓六身子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我说我说！”
他艰难咽下口水，像是在组织语言。
“那时候我看到，您……您的眼睛变得很小很小……”
姜升月下意识皱眉，“很小？具体点。”
“就是像——”
邓六五官都皱在一起，看起来有些蠢笨。
他绞尽脑汁才终于想到了一个形容词，“像丧尸！
对！就是丧尸那种针尖似的眼珠子！而且还红红的，有点吓人……
所以我才没控制住。
我以为是我看错了所以才盯着您看……”
周倚梦目光一动，探究地看向他。
邓六说完低着头，眼球向上转动小心看姜升月的脸色。
姜升月则紧紧皱眉。
邓六说的这些她完全不知道，当时她很确定自己的身体没有丝毫异样。
但是邓六当时的神情也不像是装的。
她又不能弄块镜子时时刻刻举着，就为了观察自己眼睛的变化。
可是听邓六的说法怎么想怎么诡异，她上辈子也有这个问题吗？
上辈子她跟着其他人活动的时候都尽量减小自己的存在感，除了龙夜南以外就没有其他亲近些的人。
再加上龙夜南也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在。
她回想当时邓六所说那时候她的心境——
好像，有些愤怒？
每当这些人提起实验体的时候她都有一种异样的情绪，说不太清楚，就是一种心底爬出来的愤怒。
邓六看着姜升月正在思考的样子，连大气都不敢喘。
“升月……”
姜升月回过神看向身侧，周倚梦脸上是一种欲言又止的神色，眼睛暗示性地瞥了眼邓六，像是顾忌着他的存在不好明说。
左就该问的已经问完了，“阿兰，叫周乾来把他带走。”
邓六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听姜升月的意思暂时应该不会杀了他。
周乾很快就来了，提着邓六退出房间。
“坐，小梦你刚才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