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也没动，两人就这么保持个古怪的姿势耗着。
“水资源有限，我不沾手了，你递给我。”
男人直起身体，淡定自若地看着她。
光火黯淡，两人漆黑的眼睛里都盛着淡淡光点。
彼此身上似有似无的香气，混合着食物的味道，在房间里弥漫。
白凝率先错开视线，她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可他太坦然了。
她伸手，拎起一块递过去。
连绍城眼底闪过笑意，低头将肉咬住。
不经意间，唇瓣蹭过她的指腹，很软很热。
他微微皱眉，“手是不是肿了。”
白凝收回手，语气平静，“没有。”
连绍城嘴里嚼着食物，伸手抓起她的手腕，借着火光看向她的关节。
食物并没有烫伤她的手，可她的指关节仍旧很热鼓胀着。
他记起自己的身上的衣服，微微拧着眉，“手指肿了还做什么衣服！”
白凝被他忽然拔高的语调弄的不知所措，她将手抽回来，“我还没生气，你生什么气啊？”
连绍城将卡斯炉关掉，牵着她往外走。
白凝踉跄跟着，心说这世上的男人都是一样的脾气古怪，说生气就生气。
连绍城将人按坐在沙发上，警告性地按住她的脑袋，“坐好，别动。”
白凝，“……”
然后看到男人模糊的身影，按着裤子往储物室走去。
里头传来咔哒一声响，随后一束光从里头亮起。
白凝站起身来，“这里有手电筒？”
连绍城将光亮照向她，“坐回去。”
白凝立刻乖乖坐回去，听到靠近的脚步声，直到他来到跟前，看到他手里提着一个医药箱。
她怎么没在储物室里看到这些东西。
连绍城将手电放在沙发上，打开医药箱，从里面取出没拆过封的跌打损伤药油拆开。
拉过她的手，将药油倒在他自己的掌心后，低着头，轻轻覆在她的手指上。
白凝，“……其实不用，明天就消肿了。”
连绍城垂着头，闻言动作一顿，“你之前手肿，他不给你处理？”
“做完手术后，没肿过。”
“那以前呢？”他手上的动作未停，专注涂抹。
白凝觉得自己可以来，但按照连绍城的性子，肯定不会同意，索性放弃，有人服务有何不可。
“以前我自己随便热敷一下。”
她语气太过于随意，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到底如何。
连绍城仰起头，黑曜石般的眼睛盛着光亮，他宽大的手掌将她的手团团包裹，“随便。”
白凝抿了抿唇，对上他的视线，总有种无路可退的感觉。
“我自己来……”她试图将手抽出来。
连绍城又岂会如她愿。
他重新低下头，嘴角勾勒出莫名的笑意，之后什么都没说。
白凝也没敢再说什么，等着他擦完药油。
这时候她也敢肆无忌惮地打量他。
男人黑色的发丝，于灯光下，就像是撒了一层金粉，透着淡淡光亮。
他高挺的鼻梁在侧面投下一道阴影，不薄不厚的唇噙着笑。
他的手指骨节分明，修长且白，覆盖着她泛红的手指上。
像美玉压着一块生锈的铁片。
很不贴合，但却硬生生地挨在了一起。
等到终于擦完，连绍城闻了闻满手的中药味，无奈摇头，“不沾手也沾了。”
白凝低声嘟囔,“知道就好。”
连绍城歪头看她，“你说什么？”
白凝扬起笑脸，“没事，谢谢连总为我涂药油。”
“还有呢？”
白凝盯着他欲笑不笑的脸，忽然露出一个假笑，“还有就是，平日里看不出连总话这么多。”
连绍城能明显感觉到白凝对他的态度，越来越放松。
这是他乐于见到的。
他点点头，“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
说着站起身。
但也是同一时间，他意识到了不对。
白凝也想到了这一点。
两人同时惊慌失措地伸手去拉着他掉落的裤子。
结果白凝的手，一下子按到了他的屁股上面。
虽然他穿了内裤，但这么一抓，还是挺尴尬的。
连绍城手指抓了空，头撞在了白凝的头上。
两人眼神对视，彼此都看出了眼里的尴尬。
白凝的手立刻收了回来，转身迅速往厨房走，“面该坨了，我去看看……”
连绍城也立刻蹲下身，将裤子拽起来。
他找了一圈，最后将沙发上的罩子扯开，系在了腰上。
确定不会再掉下去，才喘出一口气，往厨房走。
白凝正在捞面，听到脚步声，身体有些紧绷。
她的手里握着勺子，忽然被一只手接了过去。
她立刻往后躲，视线往他身下看。
连绍城勾了勾唇就，“就算你用力拽，也掉不下去了。”
白凝耳根子发热，吱吱唔唔地回，“我为什么要拽？”
连绍城挑挑眉，不说话，将煎好的肉罐头拌到面里。
一个碗送到她面前后，男人推着她的肩膀往外走，“去吃，储物间门口的盒子有筷子”。
白凝拿着手电筒，去储物间很快找到了装筷子的盒子。
她没急着出来，而是拿着手电筒在屋子里寻摸了起来。
之前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这次一看，里面物品的种类还很多。
除了满地的密封水桶，架子上还有不少罐头和肉条。
下层有很多纸巾消毒剂和一些盲盒摆件。
好奇心催促下，她打开柜子，里面都是些纸杯纸抽，意大利面和面条，一些过期的酱料调料。
上层柜子太高了，她踮着脚也看不清，索性没再去看，转身出了储物室。
将筷子盒放在茶几上时，连绍城也端着他那碗面过来了。
两人坐在沙发上，谁都没说话，安心吃饭。
简陋的餐食，却在这种大雨倾盆的环境下，显得有些温馨。
好在还活着，活着真不容易。
晚上，白凝去卫生间简单洗漱，牙膏和漱口水都是过期的，她凑合用了一下。
回到房间时，她忽然记起楼下客厅没有能遮盖身体的东西。
虽然现在气温不冷，可雨夜不盖些东西，还是会感冒的。
她卷起两条窗帘，拿着手电筒下楼。
连绍城躺在沙发上，短裤只遮到他膝盖下方，修长有力的小腿上，浮现一层腿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