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不知道第多少次被带回了庄园。
这一次，她被塞进了后山的祠堂。
同样跪在里面的，还有成霖。
墨晟渊抽了三支香点燃，直接插进香炉里。
“你就跪在这里，跟白家的祖宗们好好忏悔！”
白凝本以为，墨晟渊在接管白家后，会把这里的牌位请出去。
却不成想，这里整洁温暖，案前的瓜果很新鲜。
她默不作声跪下。
墨晟渊胸口堵了一团气，“不跟我说，难道不跟祖宗们说说，那个野男人是谁？”
白凝咬了咬牙，“他早就死了！满意吗？”
那个她深爱的男人，早就死在了四年前，死在他把她亲手推下楼梯的那个瞬间。
墨晟渊看到她眼底隐隐的伤痛，顿时觉得喘不过气来。
“就算他死了，白凝，我也会找到他的坟墓！我要他永世不得安生！”
白凝心底第一反应就是。
墨晟渊疯了！
“我只是嘴上说说，你就开始心疼了？”他步步逼近，死死捏住她的手腕。
白凝偏开头，嘲讽低笑，“你去找吧，把他挖出来挫骨扬灰，也挺好的。”
墨晟渊喉结压抑地动了动，一把将人推开，大步往外走。
“你就在这里，跪到想说为止！看你的嘴能硬到什么时候！”
白凝听到重重的关门声，长出了一口气。
傻子才会跪着。
她一转身，坐在了皮垫上。
缓了好一会，她朝供奉瓜果的案几走去。
端起供奉在列祖列宗前的水杯，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
水还是温的，显然是刚换上没多久。
肚子咕咕叫，她拿了个苹果啃。
旁边的成霖一直在看她，白凝又抓了一个苹果递过去，“要吃吗？”
成霖偏开头，“那是死人的东西，我不要吃！我想吃肉包子，我想吃蛋饼！你去给我找！”
白凝头一次耐心告罄。
在成霖冲她扑过来时，一把扭住他的胳膊！
“我告诉你，我是你妈！再闹腾我真的会揍你！”
成霖显然不怕口头上的威胁，抬腿踢她。
白凝抓起旁边的打扫用的扫把，朝他屁股上来了两下。
她用了狠劲，成霖直接扯着嗓子哭起来。
白凝松开手，他立刻跑到角落躲起来。
白凝咬着苹果，觉得没什么味道，也失去了吃的心思。
放回案上，她看着层层牌位，叹口气。
点了三支香，拜了拜插进香炉，对着一堆木头念叨。
“祖宗们，我给你们丢脸了，我们白家的家业被刚刚那个男人霸占了。”
白凝忽然别扭地道，“他虽然把这里扫得很干净，可这是我们白家的地盘，你们要是在天有灵，保佑他赶紧破产……”
“还有，保佑爸爸快点醒来，我想……”
忽然，墨晟渊的声音忽然从斜上方传来，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白凝，我让你忏悔，不是让你诅咒我！”
白凝吓得腿一软，跪在软垫上，四处寻找声源。
随后发现了挂在门上的监控探头。
白凝简直无语死了。
哪个正常人会在祠堂挂监控的！
怕什么？
怕有人偷走这一堆木头板子吗！
她跪在地上，背对着监控不作声。
“我在跟你说话！”
白凝慢半拍扭过头，“怎么了？”
“你装什么傻？以为我没听到你刚刚的话吗？还想着诅咒我破产！”
监控里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白凝不解地仰着头，“你出幻听了吧？我什么都没说……不会闹鬼了吧？祖先显灵？”
墨晟渊，“……”
他被气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关了监控，他看着眼前的早饭，顿时没了胃口。
吃了两口粥，便上楼睡觉。
临睡前，他没忍住又看了眼监控。
看到女人盘腿坐在软垫上，没心没肺地吃香蕉……
墨晟渊气地将手机丢出去，扯起被子闭上眼。
白凝从早上待到下午。
成霖最后饿得不行，也不嫌弃是死人的东西了，抱着大苹果啃起来。
虽然祠堂供暖很好，可一入夜，还是冷到发抖。
成霖走到她身前，“你把衣服脱下来给我。”
白凝气到额头青筋鼓起。
“我是你儿子，当妈的就应该把一切好的都给我！”
白凝又一次攥起了扫把，“你是不是皮又紧了！”
成霖抿了抿唇，畏惧地躲到一边。
忽然，祠堂的门被推开。
屋内两人被吓了一跳，齐齐看过去。
知知裹着厚厚的羽绒服，身边还摆着跟她一样高的包裹。
白凝立刻走过去，“知知？你怎么在这？”
知知单腿蹦跶着，将房门关上，“给你送被子呀！”
她白嫩的小脸上浮现笑意。
白凝看到袋子里装的是棉被和热水袋。
她眼眶一热，“你自己过来的？大晚上乱跑，太危险了。”
知知摇摇头，“是保姆抱我来的。”
白凝赶紧将她领到屋里，发现她一瘸一拐的。
“脚怎么了？”
知知欲言又止，看到角落的成霖，摇摇头，“不小心摔了。”
她不想让白凝为难，所以撒了谎。
白凝抱着小女孩，将她放到椅子上。
知知大着胆子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阿姨你冷不冷？”
白凝想说不冷。
可看到她大眼睛里闪着的光亮，心口酸涩得厉害。
她捂住她的小手，“现在不冷了。”
知知立刻笑得更朵花似的，“我还给你带了吃的，趁热吃。”
白凝已经猜到是什么了，看到保温盒里的饺子时，还是不免眼眶一红。
是她喜欢的西红柿鸡蛋馅的饺子。
知知身上有一种吸引她主动靠近的气息，和成霖天生对她的抵触截然相反。
她这一刻心里涌出个清晰强烈的念头。
她真的嫉妒宋晚萤，为什么能生出这么可爱的女儿……
白凝打开保温盒时，成霖已经跑了过来，抓起饺子往嘴里塞。
尝到里面的味道时，他嫌弃地吐掉，“太难吃了！”
白凝看到知知脸上划过的一抹低落，深吸口气，“那你可以饿着不吃！”
说完，她自顾自地吃起来。
白凝把毯子扑在皮垫上，三人全都坐下来。
成霖坐了一会，头一栽，躺下睡着了。
白凝将被子展开，盖在他身上。
再怎么说，也是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