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了北京,父亲已经打点好了一切行程,我还是跟在他后面没有出声,姑姑说昨天夜里父亲一直坐在家外面抽着烟,让我多多体谅他,我看着父亲的背影,突然一下鼻子酸酸的,虽然我心里还是对父亲有些恨意,但是我也知道他其实也是为了我好。
入院后,父亲去买一些东西,姑姑陪着我,姑姑有两个孩子,是我的表弟,我们经常会在一起玩,但是表弟的学习不是很好,我有时候也会教他们,但是他们烂泥扶不上墙,一点进步也没有,大表弟现在初中,已经跟家里人说要退学,他不想学,去的姑姑姑父一顿揍。
后来我在医院待了三天就出来了,事实证明卫生院的结果是不准确的,我父亲一直喊着要之前的医生负责人,姑姑想着息事宁人。后来的事情我父亲一直在找那个医生,让我安心去入伍,我倒是希望我是真的有病,这样我就可以不用去了。
入伍的那天,胸前的大红花在阳光的照耀下非常刺眼,同行的有很多与我年龄相仿的人,他们的家人无一例外的都哭的很伤心,我奶奶一直在叮嘱我吃好穿暖,我父亲在一旁看着我,没有说话,爷爷偷偷的塞给我一些钱,希望我可以用的到,姑姑带着表弟过来了,小表弟还小上小学,他看着我满脸羡慕,表示他以后也要穿上这身军装。我摸摸他的脑袋,希望他可以不要长大。
坐上车我们就正式出发了,家属们目送着我们离开,挥手告别。
我坐在车子上,有人提议自我介绍一下,也有人提议唱首歌来缓和一下气氛。自我介绍的时候有些人说自己是为了家里人来的,有些人说自己家里三代都是部队里的,轮到我的时候我说:“我没有选择,也算是为国效力吧。”介绍完后一首首歌随着部队的车飘荡在田间的路上,车上载着的是一个个热血青年,是颗颗为国效力的心,他们坚信自己可以在部队里面表现优异,他们把这份荣誉挂在了胸口,他们自豪着往前走去。
到了军营我们等部队生活正式开启了,我们的班长是一个跟我们差不多大的老兵,班长对我们都很好,很细心的告诉我们在部队需要注意的事情还有起床的注意事项,生活用品的摆放等等。我们整理好自己的物品后就准备去集合,有些人的动作比较慢,很久才从宿舍里面出来,这样就会连累大家一起受罚,第一天的训练不是很辛苦,只是简单的跑步军姿之类的,中午吃的饭菜虽说不是很好吃,但是份量很足。吃过饭后我们走回宿舍准备午休,午休和吃饭都是有时间规定,包括晚上的洗澡时间,晚上会有一段时间是自由活动,这个时候我经常会跟几个要好的战友一起打打牌之类的,班长的性格是个内敛的人,但是训练起来快准狠是一大特点,而且唱歌也很好听。
这天班长跟我们说可以打电话给家里人报平安,我早早的就去排队了,每个人打电话的时间有限,所以在排队的时候大家都在整理自己的思绪,就快到我的时候后面的战友问我:“唉,你要打给谁?父母吗?”“呃……我打给爷爷奶奶。”
“父母那边不打吗?”
“我,我爸爸工作地方没有电话。”我撒了个谎,搪塞过去。
想发给父母亲,想过给他们说一说我在这边的生活,部队的环境,战友的照顾。可是,我不知道能不能打,父亲现在已经有新的家庭,现在应该是在和那个女人一起,母亲也有新的家庭,现在可能还在跟他们吃饭,我现在可能真的只有爷爷奶奶可以依靠了。
拿起电话我打给了爷爷家,响了很久没有人听,旁边的战友在催我,只能无奈的挂断电话,“我再试试,家里可能现在没有人。”我接着又打到了村长家里,不一会就接通了“喂,村长,我是杨家的小伟,我想问一下我爷爷奶奶去哪里了,我打电话没有人接啊。”
“哦!小伟啊,你爷爷奶奶去你姑姑那边了,我也是刚从你姑姑家回来,你姑姑养了头猪呢。”
“啥?猪?她又不会养,养这个干啥?”
“那村头的老张家不是养猪赚钱了啊,所以村里好几户都想着养猪呢。”
“好吧,我知道了,谢谢村长,帮我跟家里问声好。”
“好了时间到了,下次有机会再打吧。”
我挂断电话,退了出来,这不是我一次感到孤独,可是这一次的孤独感来的更加猛烈。明明是夏夜,但是我却感觉夜里的风吹的让人心寒。
回到宿舍后,我没有参加他们的的聊天会,自己爬上床准备睡觉。
可能是物极必反的的原因吧,一直想着睡觉,反而一直都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怎么都不得劲。心里一直想着这些天的事情,想父亲现在会不会想我?母亲跟妹妹在那边会不会挂念我?爷爷奶奶的身体还好吗?又想到今天打电话的时候没有人接,所有人都去了姑姑家,“看来我又一次被抛弃了啊。”心里越是这样想越是睡不着,一直到部队的吹号响起。
后来父亲跟那个女人有了一个孩子,在我训练的时候队长过来告诉我下午回家一趟,我一开始以为是爷爷奶奶的事情,来不及多想就急忙往家里走,后来我在院子里听到爷爷和奶奶的笑声,进屋看到一个娃娃躺在床上。
“小伟来,这是你妹妹。”
我看着这个小小的人,看着父亲和她幸福的笑容,问他“你还记得我妹妹吗?”这句话说出来父亲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姑姑在旁边打圆场“怎么不记得啊,这不就是你妹妹吗?你还怕你爸忘了给你妹妹起名字啊!”我没有说话,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这个小人的小手一下子就抓住我,对着我甜甜的笑起来。
“笑了,笑了,要不说亲兄妹啊,刚刚你爸爸逗半天没笑,你一来就笑了。真好,哈哈哈哈。”在座的人欢笑一堂,我看着小人,心里也有了一阵暖意,突然感觉被人需要了,真好。
后来我在家里住了一晚,父亲他们只是来待了两个小时多就回城里了,走的时候小不点谁都不让抱,就连他妈妈抱都哭,我走过去轻轻拍打着她:“乖,不哭不哭哦,哥哥在。”
“哎,真的不哭了啊。”
小不点看我这笑的很灿烂,我不知道我妹妹小时候是什么样的,因为我是跟她一起长大的,这妹妹我将会陪伴她成长,她需要我,那时我心里这样想着,我要保护她。从那时开始我对家的意义又不一样了,除了爷爷奶奶是我期盼的人外,还有这个小不点,我每时每刻都会想着她。
回到部队后,我跟战友炫耀这小不点的照片“这是我小妹,可爱吧。”基本上每人我都会讲,班长说我变了一个人似的,确实,我的小妹出生后我变得更爱跟战友炫耀了昨天开始叫人啦,今天会爬啦,会发脾气啦,会拿好吃的啦。每次小不点过生日的时候我都会拿出我的压岁钱给她买玩具衣服,战友都在笑我调女孩子的衣服还很认真,我不在意他们这样讲,我的小妹我来宠着就是,他们那是嫉妒我有这么可爱的小妹。
后来小妹上了幼儿园,有时候回来军营看我,我就会拉着她逛一圈,她跟我说:“哥哥,我最喜欢跟你一起了。”
“为什么啊?”
“因为你会带我玩,会给我买好吃的,我妈妈只会让我学习练舞,我不喜欢。”
“那是因为你妈妈想让你学习好考大学啊。”
“哥哥你考过大学吗?”
“哥哥没有考过。”
“那我也不考了,哥哥那么聪明都不去我更不去了。”
“那可不行,你要去啊,而且谁说哥哥聪明的啊?”
“爸爸啊,爸爸每次在说哥哥的时候两只眼睛都放光!像这样!”说着小妹就用手把自己的眼睛撑的大大的头往前伸着,脸蛋鼓起来,样子可爱极了。
“好啦好啦,哥哥知道啦,你要不要吃饼干,跟哥哥去找别的哥哥要好不好?”
“好!”
小妹每次来都不愿意走,我就会给她拿好吃的哄着她下次再来,这次不知道怎么的一直哄都不行,气的她妈妈一顿骂,她更加不愿意走了。
“我不走,我不走,我要跟哥哥在一起!”
小妹哭的惊天动地的,惹得战友们都出来看了,我被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了,只能凶她“你再不听话我就不让爸爸带你来了。”
“爸爸不带我来我就自己来。”
“我不带你看小狗了。”
“哪里有小狗?”
“你下次来我带你看,现在小狗还没有生出来呢。”
“嗯。”
这个小不点,我了解她最喜欢猫啊狗啊这些小动物了,正好部队前不久领养了一只,还没有带她看过,就哄着她下次带她来。小妹依依不舍的看着我,一步三回头的挥手。
“你妹妹真可爱,我正好有个弟弟要不要定个亲啊?”
“走开,我小妹不搞这些。”
我笑着推开战友,跟他边走边闹的回去了。